第135章 新旨(1 / 2)

  摘下的那一刻才是自由的。

  “可时至今日……”温明裳收紧五指,涩声道,“我已经能为她摘下这道枷锁了。”她早已不是任人摆布的孩童,不是俯首就缚的囚鸟,但她仍旧抓不住自己的母亲。

  温诗尔转身的那一刻她是痛的,那是极具清醒的痛苦,她不会怀疑母亲待自己的爱,但这份爱意终有尽头,她知道自己抓不住,知道它不会永远属于自己。

  她没对洛清河说那个关于木石与寿数的猜度,但她们心知肚明。

  被刺痛的恐惧与自私换上个名讳就叫做失去。

  而她无可奈何。

  洛清河抬手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她敛着眸子,将掌心贴在了自己心口。

  温明裳蓦地一愣,像是在复起的浪潮中被重新拽上了海岸。

  掌心下的热度滚烫,是难以言说的柔软。

  “阿颜。”洛清河凑近些蹭着她的鼻尖,笃定地开口,“我不会给你戴上这个。但是有朝一日只要你想……你可以为我戴上去。”

  温明裳瞪大了双眼,她在听闻的刹那间怀疑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但洛清河的目光坦荡而温柔,没有分毫的欺骗与诱哄。

  她只是在叙说一个看似毫不起眼的事实。

  “洛清河属于北境,属于大梁……但是洛然永远属于你。”洛清河在此刻才抓着她贴近自己,绸衣被水波吹拂得向后散去,让所依无处遁形。今夜她一直叫的具是温颜这个名字,好像就是猜到了温明裳心中的所有心绪,只为了告诉她这个事实。

  有一样东西她永远可以抓住,不必再害怕失去。

  所谓耳坠不过一种独占,而有人甘愿在她面前剥离所有坦诚相待,在春雨细无声里袒露这种爱意。

  搭在手腕上的那只手仍旧没有松开,温明裳垂首凝视着那双黑沉的眸子,小声问:“什么……都可以吗?”

  洛清河闻言低声笑开。她本就生得很好看,散发低眉便是一幅清俊无双的美人图,但这同温明裳垂眸时流露出的琉璃易碎的纤弱文秀截然不同,她更像是活色生香的暖玉,露出本色后具是诱惑。

  “可以。”她贴着温明裳耳侧,悄声道,“……要吗?”

  温明裳呼吸一滞,像是受不住这样的引诱,负气般去咬她。她们谈风月,但不浪荡,可爱总伴着欲,谁都不是圣人。

  也没人想做圣人。

  流水潺潺,汤池的热度不减,却有什么远比这个更滚烫灼人。

  游鱼在深泉里梭巡,被引领入新的源头,有人在悄无声息里被乱入戏耍的池鱼惊得绷紧,吐息具都喷薄在另一人耳侧。

  水珠顺着鬓发坠入池中,有人还想向下去探汤池的热流,却被一把擒住在腕骨抵在了石壁边上。

  池边栽着的山茶被骤起的微风卷落,打着旋儿飘落在水面,又被水波无声地带起浮沉,蹭过了微微抬起的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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