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承言(1 / 2)

  温明裳揉了揉指尖,道:“不管换谁都是一场腥风血雨。”

  论大义名分,那个位子该是慕长临的,但是他手里半点军权没有,京城的羽林半数又在慕长珺手里,给了他也未必守得住。若是给慕长珺,他却绝不是个能容手足贤名的人。

  “我逼陛下下罪己诏,他若有违其约,我便将太始遗命公诸于世。”洛清河冷笑了声,“若是他当真宁要我死,斩了我一人,朝中无人能重整雁翎守备,到时候便是亡国的罪名。咱们这位陛下,最怕的就是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他想学宣景年间集权于手,可他担不起来。”

  她很少露出这种森然的冷厉的模样,温明裳看了少顷,既觉得理所应当又觉得有些少见的稀奇。

  “清河。”温明裳没忍住勾了下唇,“我还有一事不解。”

  “嗯?”

  “提刀上太极殿视为谋逆。”她轻声道,“你如何能带着诏书和铁令入宫的?”

  洛清河沉吟了须臾,问她:“你觉得栖谣的功夫如何?”

  “……我不通武事,但她既能做你近侍,那想来必然是极好的。”温明裳思忖着道,“为何问这个?”

  “真正的墨翎后人,比她要强许多。”洛清河如实道,“虽说如今雁翎铁骑被称作大梁境内唯一可抵抗北燕的骑兵,但狼骑早已不再是当初北燕大君治下的凶兽,北燕王庭如今分崩离析,狼骑威名也早已不在。墨翎强过如今的雁翎,昔日的狼骑也是如此。栖谣的功夫放在彼时的雁翎里只能算作稀松平常。”

  “他们善隐匿藏踪,只身便可取敌将首级。宫中虽森严,但若让他们来,潜进去并非难事,否则太始帝怎会把这种密令传给他们保存?武帝时宫禁更胜如今,连他都没拦下持令而入的墨翎之主,更遑论是如今的陛下呢?”

  “可惜再多的传闻都隐没在百年岁月里了。”温明裳听她这样说,难免慨叹道,“但这一纸诏书,到底是烫手山芋。你没告诉世子吧?”

  “没有。”洛清河摇头,“他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其实不论日后军权予谁,他想不想要做北境的将军,都得让他自己去争。若是战事能在我手中终结,那他接这军权做什么呢?”

  温明裳抿了下唇,道:“朝中都以为你会希望他接下重建的雁翎铁骑,可事实却非如此,到底是以己度人了。”

  窗外有风拂入屋内,海东青的爪牙扣住窗帷,乌黑的眸子盯着二人时连带着脑袋也略微歪了点。

  洛清河伸手过去示意它飞到自己手上,起身出去喊了人过来把它带去鹰棚喂食。日头正盛,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来时,殿下同我讲了那时扬武将军的事。”温明裳看着女子挺直的背脊,忽然轻声道。

  洛清河侧过身看她,半边脸逆着泼洒进来的日光,“嗯,猜到了。”

  “我能去看一眼吗?”温明裳扶着桌案起身走到她面前道。

  “倒是可以……”洛清河思索着答道,可话音未落,又听温明裳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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