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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法医似乎对史密斯医生的操作很是不满,足足抱怨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心思再估量叶一帆的价值。

叶一帆松了口气。

“尸体,健康卡号D20220130082,没问题,你走吧!”十分钟后,核对完成,小泽法医挥了挥手。

“再见。”叶一帆仍然未发送,直到推着干净的红色垃圾桶出了太平间,又哭又笑,今天1/2的工作可算是完成了。

回到五楼,途径额面整形室时,秋典站在门附近,也露出一个心口石头下地的灿烂微笑,他举起拳头为彼此加了下油。

7:00,早休打卡。

五人当中,叶一帆和秋典除了狼狈了些,衣服沾了些痕迹,至少还像是个人。

剩下的三人当中有的人身上带着污渍、下颌沾了一点血,有的人眼睛里透着恐惧,有的人在交流他上午的工作未做完,中途的休息时间能不能继续工作。

而白衣护士照常打卡,将他们的异常情况无视。

叶一帆没有再关注他们,她现在的注意力完全在‘休息’二字。

毕竟真的太累了,身心俱疲,其实中间她也有过两次放弃的念头,但这种念头很快被求生的欲望代替。

人生头一次知道自己的适应力和求生欲竟然可以这么强。

叶一帆的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 她拿了三个馒头、一杯牛奶、一小碟咸菜。

鸡蛋今天没拿,主要是受不了它的腥味,食堂食物有剩下一粒米都会被心电除颤, 但又不能不吃东西。

高强度的劳动需要补充体力。

打完饭后, 秋典帮忙接过叶一帆的餐盘,一到位置,她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

一放松下来, 全身的骨头都在叫痛, 肌肉又痛又酸,恨不得找张床躺下永远不要起来。

秋典体力值比普通人强很多。

他们警队平时也有训练项目, 队列、五公里越野、100米冲刺、蛙跳、俯卧撑、军体拳等等,所以他看上去只是训练了一场,更多困难在心灵考验和清扫细节上。

见叶一帆一副运动过度的样子, 他提出几点建议:“你今天的工作过量, 肯定会引起好几天的肌肉酸痛,甚至肌肉拉伤, 今天下午结束后先别走,一个小时内,我教你们如何按穴道关节缓解疲劳,回去多泡泡热水,明天去药店买些洛索洛芬膏贴药、口服的三七片活血化瘀存着。”

“好的。”叶一帆一边点头, 一边往嘴里塞馒头,肚子早饿得麻木,塞下了东西才有活下来的感觉。

不一会儿, 王蒙他们也来了。

只不过尹卿卿全靠左维一手端餐盘, 一手架着过来的, 小个子少年王蒙也很累, 他自认为身为男人就该自己走,端着他自己的餐盘,漂浮地跟着他们后面。

走在路上跟踩棉花一样,晃晃悠悠。

尹卿卿真的很瘦,比电视机荧幕看上去瘦得多,这应该属于明星职业病,让一个平时助理团队上热搜的人,干超工作量的清洁工工作,真的是垃圾箱都可以把她送走。

她自嘲:“等我出院时,一定能成为超级亚赛人怪力女。”

叶一帆:

“谁不是呢?”

她们更希望现在就是,而不是未来!

“坚持就是胜利,”王蒙叹了口气道,“怪不得这个医院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护工,或者其他住院病人,他们的力量都高于普通人,高强度工作可能就是原因。”

话语一转,带着腼腆的笑容说:“一帆姐,你的钱给多了,我已经预约了近视手术,只需要借8000塔币,你多打了12000,那个,你卡号多少,我把多余的退给你。”

“8000塔币够?我在网上查的有什么半飞秒、全飞秒手术,基本上都在一万左右。”叶一帆吞下一口埋头回答。

“我是在正规三甲眼科医院挂的号,而且我近视也不严重,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王蒙认真回答。

见他坚持,叶一帆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自己的银行卡号。

这一次的聚会,他们吃的都不少。

这一次的聚会,他们交流的新信息比较少,基本上都是在彼此加油鼓劲,这个时刻的同伴莫名珍贵。

回到手术室,从8点钟开始差不多复刻一遍清晨的工作。

因叶一帆的体力值已到极限,或者说不停地突破极限,加上长时间高度紧张工作导致精神疲倦,工作难度不降反升。

到了后期,真的全靠自身毅力和活下去的欲望在支撑。

让叶一帆在工作首次产生正面的情绪值是因下午的那一位病人,竟在颧骨整形手术中坚持了下来。

“加油,加油,加油……”心中默默地呐喊,叶一帆既是在跟病人打气,也是在给自己鼓劲儿,外加催眠。

她已经忘记了害怕与反胃,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女医生的缝合手术,缝完后,又用涂抹上不明绿色粘药剂的绷带将其头部裹成了一个木乃伊,再注射一针血红色药剂。

二十分钟,浅绿色绷带一圈又一圈去除。

病人的伤口完全愈合,手术圆满成功,他的脸部和做手术前的确有了不小的改变。

但怎么说呢?

好看是因人而异的。

现在的他比之前的他五官更立体了些,但整体看比例却有一些怪异,尤其是颧骨隆起最高处和三角区交界那一部分领域,静态图还行,动态图会让人奇怪,

不过活下来万岁!

有人活着完成手术真的太好了!

身心皆倦的叶一帆从这一场成功的手术中获得不少动力,冲洗擦拭清洁手术间的速度不自觉加快。

当她从手术间出来时,史密斯医生没有离开,竟然在手术预备室,一边玩手术刀,一边等着她。

见到叶一帆,史密斯医生递给她一个银白色的长方形小盒子,盒子当中存有三针管刚才那位病人新抽的血液,每一剂针管上都贴有病人的健康编号——D20211205161。

她道:“D20211205161,叶一帆?将这个送去南面的血液采集室。”

“???”

根据秋典早餐时的描述,面额手术室的医生并没有问他的名字,手术成功,也不曾让他转移针剂。

不过在手术成功后,面额手术室的医生的确没有回休息室,而是离开了手术室,不知道去哪里了。

叶一帆脑袋嗡了一声,不发表疑问,只是平静表述:“史密斯医生,我是一名实习清洁工,工作是打扫手术室。”

“警惕心还挺高。”

“去前台报我的卡号备注一下临时工作,下班前记得交到给血液采集室。”

言罢,史密斯医生回了医生休息室,那个装有血液的任务小银盒被她丢在手术预备室的工作台上。

叶一帆原地思考了会儿。

遇见这样的意外工作在这种恐怖整形院怎么都不像一件好事,但有些事情容不得她拒绝,理智让她思考出路。

她是一个习惯性规划的人,对于工作喜欢一条一条来。

或者说是一个有混乱焦虑症的人。

当事情凌乱,或者试卷遇见的难题过多,做一件事会想着未完成的事,最后能发挥的水平会远低于她的水平,严重到什么工作都完不成。

叶一帆选择了先把手上的本职工作完成,抓紧时间先干清洁工的工作,将手术间、手术休息室、杂物室等里里外外再清洁一遍,加快了速度。

这真的很要命!

她在心理机械式的默背“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化身一个没什么表情的机器人,才能将这件事情完成。

且提早半个小时推着一黄一绿垃圾箱出手术室。

路过面额手术室,与诧异的秋典眼神对上,叶一帆对他点点头,简单表达个“她需要先去”的信息。

秋典神情凝重地回应。

短暂的交流过后,叶一帆将两箱垃圾分类倒入手术楼外垃圾桶,回手术间冲洗擦拭整理,加快速度。

再拎着银白色小盒子去了前台,向白衣女护士,如女医生所说报她的名字与工号。

前台护士似乎一点都不奇怪,接过叶一帆的健康卡,登记后言:“C202207010480000,获得额外助手工作,扣医生A20180109211号10个信用点,已确认。”

医生可以布置助手工作?

需要扣医生信用点?

那她完成工作后————

“谢谢。”

叶一帆捧着拎着小盒子走向电梯的过程中,隐隐听到身后两名护士在议论,“又是史密斯小姐”、“可怜,谁让她有PTSD,采血收集室那地儿”、“也对,毕竟不是人人都是Doctor.威廉”、“Doctor.威廉?得了吧,他会让别人PTSD……”

“……”

PTSD?

创伤后应激障碍症?

史密斯医生?Doctor.威廉?

医生护士也会PTSD?这所医院的真正幕后黑手究竟是哪些人?

叶一帆脑中记下了整形医院的大概地图,血液采集室距离门诊室不远,和门诊室同一个方向。

不需要过多思考,直接走向某一个方向,果然看到“血液采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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