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地狱的召唤27(1 / 2)

我被趴绑在棺材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妈头也不回地离开灵堂。努力扭头看着旁边这些做法事的人,他们脸上明明带着惧意。对上我目光的时候,也会眼神闪躲,但却没有一个人肯帮我,也没有人肯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甚至,他们开始不敢看我!我连挣扎都不行了,因为手脚都被缠死在棺材上,跟只趴附着的蜘蛛一样。胡道长换了身道袍进来,脸色沉黑,瞥了我一眼,就扭过头去,开始做法事。灵堂里再次热闹了起来,好像刚才那老道长的死,只不过是个小插曲。除了灵堂外面,不时有着谁哀嚎的哭声。连熬了两晚,又饿了一天,刚才那一通挣扎费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这喧闹的声音中昏睡了过去。我不知道是被饿醒的,还是被冲天炮的声音,或是抬棺的声音给吵醒的。这才发现棺材已经被抬到了大门口,我爸披麻戴孝,捧着遗像。一直没露面的我哥,背着装祭品的竹筛,举着子孙幡。路两边,站满了人,很多都是过年来看奶奶的,这会也都穿着孝服,脸上或是麻木,或是带着庆幸。没有一个人是看向我的。胡道士做了路祭,也不知道是谁拉长着嗓子,吆喝着:

“诸——煞——皆——回——避,此——处——出——丧——来!”

随着号起,胡道士展开一张白纸,请出天煞地煞,阴煞阳煞,日煞时煞,又念了一通。还怕众人听不懂,又说属什么的,什么时辰出生的,一定要回避。更甚至说了三遍,还让人特意问了一圈。全程都很严肃,更甚至连村长他们都很重视。趁着这空当,那个帮着祭香烛的老蒋,还特意给这些抬棺匠发了烟:

“这棺材怕不好起,等下大家齐心协力,看我手势,一起起棺!”

八个抬棺大汉瞥了一眼镇棺的我,也都沉默地吸着烟,脸色沉重地点了点头。随着该回避的避开,又杀鸡引路,胡道长烧了路引。但怪的是,撒引路钱的时候,空中突然刮起了大风。大把大把的纸钱,随风飘起,根本就不落地,一直随风沉沉浮浮地飘着。胡道长脸色发沉,抓了把米,往空中一洒。米粒簌簌地砸落在纸钱上,那些纸钱也不过是晃了一下,却又被风刮起。

“纸钱不落地,鬼不入黄泉。”

年纪最大的抬棺匠,扫了我一眼,吧唧着烟,

“这买路钱都使不出去,这一趟大家警醒着些!”

胡道长也浑身紧绷,但出殡时辰到了,只得长喝了一声:

“备……”

那些抬棺匠立马沉腰吸气,就等发号,同时起棺。就在这时,我突然又听到咯咯的笑声。那绑在我背上的公鸡,好像跟下蛋母鸡一下开始咯咯地叫个不停。可起棺前,要放几轮鞭炮,那些人好像都没听到公鸡这怪叫声。随着一声:

“起……棺!”

那些沉腰吸气的抬棺匠,同时喊了一声:哈!跟着同时扶杠发力!也就在这时,我绑在棺材上的身体都晃了两下。那些抬棺匠更是一下子蹿得老高,后面的一个,因为用力过猛,人差点都跳了起来。幸好一边做法事的人都守着,连忙扶住了棺材。棺材抬起,可棺材绳都没拉紧,好像轻飘飘的。我爸和我哥见起了棺,好像都松了口气,忙放了一通引路炮,示意快点走。那些抬棺匠脸色都不好看,但前面已经发了路引,不走不行,只得硬着头皮,抬着棺朝前走。我趴在棺材上,看着这半松着的绳子,也知道不对了。就算棺材里是空的,可我和棺材加起来,也不会让这绳子都绷不紧吧。但我爸和我哥真的以为没事了,碰到路祭的,立马爽快地下跪回拜。

奶奶平时在村里口碑很好,有出殡不用路过的人家,还特意在我家门口不远的地方摆了张桌子,插了香烛,撒一轮纸钱,放一轮鞭炮。可无论是谁撒的纸钱,都会被风卷着,飘在空中,浮浮沉沉的,就是不落地。随着出殡队伍往前走,那空中飘浮的纸钱越来越多,密密麻麻的就好像阴魂一样,跟着出殡出队。那些送灵的人,也感觉不对,开始窃窃私语。鞭炮声响个不停,除了我,没有谁能听到那只公鸡一路都在咯咯地叫。像是母鸡刚下了蛋,又像是在咯咯地怪笑。刚祭了几家,很多小孩子就跑到路边,或是扑棱着空中的纸钱玩,或是捡鞭炮玩。他们三五成群,在棺材左右窜来窜去,一边捡还一边唱:

“鬼抬棺,公鸡叫,孝子贤孙先莫笑。纸钱飘,香火旺,燃尽香烛黄泉到。”

他们唱得声音又还整齐,就好像在学校课堂里念课文一样。而且他们窜来窜去,不时还捡个鞭炮,用香点燃乱丢。原本见棺材抬起来,松了口气的我爸和孔雨轩,脸色都开始发沉。胡道长立马示意别人,将这些孩子赶走。我原本趴在棺材上,转眼四看。听他们唱着鬼抬棺,再看着这轻飘飘的抬棺绳,忙低头朝下看去。可我被绑在棺材正中间,头往下低,下巴都抵着棺材盖,也看不到棺材下面。只得将头侧偏在棺材上,朝一侧看去。但我依旧看不到棺材下面的情况,只能顺着棺材板一点点地往下瞥。却见一只只青白的小手,贴着棺材,用力朝上撑着。或许是感觉我在看,昨晚那坐在我身上的小女孩,猛地从棺材前头蹿了出来。她咧嘴朝我笑了笑,跟着又缩了回去。只剩一双青白的小手,用力托着棺材。再傻,这会我都知道,她们都是小鬼了!胡道长也因为那些孩子唱的童谣开始害怕,趁着有人路祭,抓了只活公鸡,直接杀了。将鸡血和着米,装了一米升,递给那个烧香烛的。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烧香烛的就捧着米升,朝这边走了过来。每走一步,就抓一把米,往我头上撒。那米混着鸡血,黏糊的腥味,重重地撒我头上,砸得我脸皮生痛,更甚至有的落在眼睛里。随着鸡血米撒落,棺材下面传来尖叫声。跟着原本轻飘飘的棺材绳,也一点点地拉直。那些抬棺匠的腰也一点点地变弯,更甚至开始走不动,棺材一点点地往下落。胡道长见状,好像早有准备,掏出几道符,贴在抬棺杠上。旁边又来了一队抬棺匠,往棺材绳边伸了杠子,跟着喊着号子,一起加杠抬棺。这才没让棺材落地!胡道长又瞥了我一眼,直接扯了张画着符的黄布,蒙住了我的眼睛。我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但能感觉棺材被抬了起来。好像一切都变得顺利,除了鞭炮声和孝子贤孙对着路祭的人回拜,和唢呐声,连那公鸡咯咯笑的声音都没了。我心却一点点地变沉,奶奶死得诡异,只要我下棺就会死人。更有鬼抬棺的怪事,想来四阿奶的女儿哭着说作孽是真的。可奶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产婆,这会死了,还这么多人设路祭,到底作了什么孽?现在许多金出来当贤孙,我这当替身的,难道真的要跟她陪葬吗?心头一阵阵发酸,开始害怕。爸妈从小不喜欢我,我都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她确实是这个家对我最好的。可我知道,她真心喜欢的只有许多金。每次她看着我的时候,总是出神。

我爸不只一次当着我的面和奶奶抱怨,为什么要养我,养大了给别人家生儿子。如果没我,他就能多生个儿子,是孔家人。但每次奶奶都会掏出私房钱给他,说他不懂。后来大了,我学习成绩好,我爸就越发可惜,说如果我这读书的天分给我哥多好,可惜是别人家的。说多了就生气,总感觉是我抢了许多金的读书天分一样,见到我不是打就是骂。奶奶每次都是哎哎地叹气,给我熬汤喝。有一次我爸正好过来,我为了讨好他,把汤端给他,让他喝。可我爸刚喝了两口,奶奶见到了,吓得脸都白了。又是抠嗓子催吐,又是灌肥皂水洗胃。从那之后,奶奶交代我,那汤是给我补身体的,只有女孩子能喝,不能给爸爸喝,也不能给哥哥喝。而我爸从那后,总感觉我要害他,每次看到我,抬手就是要搞两下。以至于我见到他,都是绕着走的。我饿了一天一夜,一想到肉汤,肚子咕咕地叫。那肉汤,是什么汤来着?我想了想,好像是牛肚瘦肉汤。奶奶每隔几天,就会给我炖一次,就我一个人喝。也就是因为这个,大家都说奶奶对我好。就是里面的牛肚,不太好吃,味道挺腥的。可我这会,饿得还有点怀念这个味道了。大概是小时候吃多了吧,能记住的,就只有这个肉汤了。奶奶总告诉我,是我身体不好,吃这个能补身体,只能给我吃。可能我以后再也吃不到了……我正饿得发昏,就听到前面传来了小女孩唱童谣的声音:

“过桥过桥,宝宝过桥。”

随着这声音,我背上绑着的那只公鸡,也跟着咯咯地笑了起来。抬棺的棺材绳,也跟着咯咯地绷紧。十六人抬着的棺材,都在慢慢地下沉。我连忙抬头,想看到哪了。一抬头,一阵狂风卷起,吹得白幡呼呼作响,那些花圈上的纸花簌簌的。在这狂风中,好像又听到那白衣男子轻叹的声音。跟着我眼睛上蒙着的明黄布条,被一只白得透亮的手扯开。这才发现,到了村里出殡必过的石桥。阵阵妖风,卷得引路钱,在空中飘着。而石桥上,一群小女孩子,或大或小的,牵着手,里三圈外三圈地跟做游戏一样,蹦蹦跳跳地唱着:

“刚过奈何桥,又过石板桥。不怨父,不怨母,只怨己身苦。石板桥下奈何桥,来世不哭也不苦。”

又是过桥……随着她们唱,那棺材好像越来越重,抬棺绳越绷越紧,两拨抬棺匠十六个人,在狂风卷起的纸钱中,喊着号子,想抬着棺材,可依旧没用。他们的身体越弓越低,我背上绑着的那只公鸡咯咯的笑声,和号子声混在一起,居然将号子声压了下去。这次旁边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只公鸡咯咯的怪笑声。我努力抬着头,想看清,是怎么个情况。可一抬头,就见那白衣男子站在棺材前,朝我指了指石桥,脸带怜悯。也就在同时,我手突然就摸到了他给的那个纸包。

心头突然有什么福灵心至,手指卷着,扣破薄薄的纸钱,掏出里面碎着的石片。也是怪事,这石片似乎极为锋利。一转过手指,在绳子上一割,拇指粗的草绳,立马就断了。我连忙趁着他们抬棺不前,在蒙着的寿被下,将绳子悄然割断。就在我割断身上所有绳子的时候,背上那只镇棺鸡,突然昂着脖子:咯咯……咯咯……它顶立得长,双脚抓着我的背,好像有极大的力气,往下压。本来就一点点变重的棺材,瞬间就砰的一声落地。没有绳子绑着的我,瞬间被震落得从棺材上滑了下来。我摔得头昏眼花,手脚并用,还没爬起来。就听到我爸大喝道:

“快抓住她,她不随棺入土,你们这些让我妈接过生的,都得死!快!”

突然,噗噗两声,子弹穿过玻璃击穿许多钱的脑門和拿刀的手腕。

在许多钱咽气的时候按下了引爆器,倒计时六十秒。

陆空雯赶紧跳进驾驶堂,一脚油门,面包车冲出加油站,直接冲进护城河里。

一巨大的爆炸声响,掀起十几米的兰浪,护城河边的吃瓜群众被浇了个透心凉……

公安局指挥中心,一把手领导都在擦汗。

“报告指挥中心,现场没有人员伤亡,没有人员伤亡。”

对讲机里传来现场指挥包文龙的汇报。

林正莲跑到护城河边,没有看到陆空雯的尸体飘上来。

打捞队正在下水,看瓜的群众围着里三层外三层。

陆空雯在面包车爆炸前,跳窗户落水,快速的往对岸游,爆炸的瞬间,冲击波已经把她送到了对岸。

刚上马路,一部商务车停在她旁边,门一开,梁家诚一把把她拉上车,门一关,车快速离开。

“来擦擦头发,喝口热水。别这样看着我,水里没下药。

你和我都闻了香炉的味道,所以我们有心灵感应,你在什么地方,我第一时间就能知道,也就是说我们俩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蚂蚱。”

梁家诚乐呵呵的看着陆空雯说道。

陆空雯接过保温杯,喝了一口,用毛巾擦擦头发和脸上的水,车里的空调暖风最大。

“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陆空雯看着梁家诚问道。

“有本古文书,你能不能帮我翻译一下,我信不过别人。”

说着递过来一本线装书,陆空雯看看,拿起旁边的笔,开始低头在书上写。

“老乔,通知一下,你家太子妃,在我车里,我送她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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