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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讨好个屁!

他心里很清楚,他乃是京官,哪个王爷他都不能讨好。否则看在皇帝眼中,那就成了另有所图。

奈何这会儿愤怒也来不及了。

知府也就这样被请出了门。连同当时负责抓捕的衙役,还有那些被抓走的庄子仆役,一个也没少,统统跟上了。

“我就知道,主子肯定会来救咱们的!”

“咱们是不是算是已经立完功了?”

“嘿嘿嘿……”

这些个仆役哪有半点畏惧之色,反倒还神色兴奋起来。

而那些个看管他们的衙役就不同了,一个个面色发白、发灰。回头连瞪好几眼,却也不敢放什么狠话。

没想到千提防,万提防,还是把自己送坑里了!

众人心思各异间,总算是齐齐抵达了庄子。

梁德帝问:“宣王侧妃来了吗?怎么不见人出来迎?”

外头的人尴尬地道:“不、不知。想必在来的路上?”

柳月蓉已经到了,她候立在一旁,闻声不由暗暗皱眉。

这样的时刻,薛清茵竟然还睡懒觉?

梁德帝倒是没有动怒,他抬眸望去,只见庄子上仅剩的两三个人正探头往外瞧。

他们好奇地看着梁德帝一行人,完全辨认不出其身份。

最后还是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问:“你们还要抓人吗?”

这时候已经有人飞奔回去,向薛夫人通报了。

“夫人!外头又、又来了好多人……”

薛夫人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盏:“柳家庄子上的?这次又来做什么?”

“不、不知道,总之,比上次人还多呢,声势浩大得很。”回话的下人面露惊色,想是被这样的场面吓住了。

薛夫人犹豫了下。

如今庄子上无人……虽然女儿再三叮嘱她要放宽心,但她还是沉声道:“走,剩下的所有人都随我出去。”

“是!”

“再拿上些棍棒武器。”薛夫人又道。

这时候宁确闻声匆匆赶来。

他这几日都留在庄子上,此时赶来动作也快。

“夫人莫急,放下棍棒,只管先出去看看情形。”宁确劝道。

薛夫人摇头道:“若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一会儿打起来可要吃亏了。咱们本就人少……”

宁确心中笃定对方绝不会是柳家庄子的人。

此时趁虚而入,带上更多的人来斗殴,就不怕酿成无可挽回的大错吗?

虽是城郊,但到底也是天子脚下!

宁确又道:“我已经派人先到门外去了,夫人莫急。”

“你那道童?”薛夫人脱口而出。

薛夫人心道这能顶什么用?

宁确道:“本不该瞒夫人,其实我乃是回京述职的地方官……”

薛夫人惊奇地看着他:“道士也能做官?那岂不是每个月还领两份钱?”

一旁的丫鬟心道问题好像不在这里啊夫人!

但没等他们说更多的话,就见又一小厮疾奔而来,道:“夫人,宁先生的那个长随,也被拿下了!”

宁确面色微变。

不应当啊。

他那长随机辩得很!

对方当真胆大包天到了这种地步?

此时的门口。

宁确的长随刚一走出来,柳家庄子上的张茂便激动地喊道:“是他!就是他!”

梁德帝问:“就是他试图向府衙行贿?”

张茂朗声道:“是!就是!”

宁确长随一头雾水,张张嘴还没等说话,便被按住了。

梁德帝道:“带上前来。”

而知府此时……他的母语便是无语。

别人认不出这长随身份,他却认得出。

知府连声道:“错了,错了。此人……此人我认得。谁人都有可能贿赂府衙,他不可能。”

这可是宁公身边的人。

宁公什么人?

徐家一派出身!

而这眼下又是柳家庄子,也就是魏王妃娘家庄子和人起的争执。

这兜来转去,这不是打到自家人头上了吗?

梁德帝见状,其实也隐隐知道其中肯定有什么差错了。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就必然有一个人要狠狠挨上一记耳光。否则以后总也长不了记性。

梁德帝淡淡道:“怎么?在御前还敢偏私袒护?”

柳月蓉闻声心喜。婉贵妃说得不错,陛下看似袒护薛清茵,实则到了这里却是公正无私、冷面无情呢。

而那知府吓得双膝一软,跪地道:“臣不敢,臣、臣……”

知府也不知该如何辩解了。

直接把宁公抖出来,那是不行的……

尽管他心底已经百般不满。

“臣……”知府看向了柳月蓉的方向。他知道,那是魏王妃。

奈何魏王妃根本不看他的眼色。

知府放弃了。

心道反正我也尽力了。

只听得梁德帝问那长随:“姓甚名谁?在薛家是何身份?”

一旁的亲卫冷声喝道:“陛下跟前,莫要撒谎。”

其他人这才知道,来的这位竟然是当今圣上,一个个当即瞪大了眼,连忙跪了下来。

那张茂还心中叹道,魏王妃果然有本事,这一告状,都告到皇帝那里去了!

那薛家庄子今日还能活?

张茂战战兢兢地跟着磕了个头,面上却是掩不住喜色。

只是这时候他发觉……那个长随怎么还满脸镇定呢?

这厢长随无奈地跪地叩拜,道:“小人丘欢,拜见陛下。小人哪里是什么薛家的人……小人乃是……”

这名叫“丘欢”的长随话还没说完,那厢庄子门口大步走出来几个人。

其中一人步履飞快,还未走到近前,便朗声道:“臣宁确,拜见陛下。”

柳月蓉隐约听过他的名字。

他怎么在此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

只听他紧跟着重重又道:“这丘欢,乃是跟随臣多年的家仆。”

他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点异色,心道这是意外之喜啊。

“臣妇拜见陛下。”薛夫人落后两步,也躬身行了礼。

薛夫人这会儿心头也震惊得很。

她没想到来的居然不是柳家庄子的人……而是当今圣上!

薛夫人心底微沉。

那婉贵妃果然受宠得很,连带着魏王妃都能将皇帝亲自请来……

不过这会儿并没多少人在意薛夫人。

他们都定定地看着宁确。

连婉贵妃都差点绷不住那云淡风轻的姿态,脱口而出问他怎么在此?

最后还是梁德帝疑惑出声:“爱卿怎在此?”

这话还引得薛夫人多看了宁确两眼。

地方官和京官大不相同。

你地方知府,还比不上御前行走的九品小官。

但就他这样的地方官,却能得皇帝一声“爱卿”,可见其身份地位,与那些寻常的地方官是绝不相同的!

难道他是什么节度使?

不,他分明只是个文弱道士的模样……半点也不像是武将。

薛夫人脑中乱哄哄的,挤满了各色的念头。

却陡然听得一阵马车的车轮声近了。

来人掀起车帘,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道:“好多人啊,真是热闹!”

婉贵妃:“……”

柳月蓉更是气得鼻子都歪了。

来人不是薛清茵又是谁?

她来得迟也就罢了,听这口吻倒好像置身事外,浑然与她无关一般!

梁德帝也转头看薛清茵,不悦地问:“怎么来得这样迟?”

薛清茵道:“昨个儿太高兴了,半夜才睡着,这不就……起迟了些。还请父皇宽恕则个。”

她说着便厚颜一笑。

笑容又甜得很,一时还真叫人说不出什么发怒的话。

宁确听到这里,却也是心头一震。

“父皇”?

她唤陛下为“父皇”?

宁确本该清明至极的大脑,一下也全乱了。各种纷杂的念头和猜测,蜂拥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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