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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方才她说的话,薛清茵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让宣王一起去巡视,成何体统!

这不是利用宣王的派头,去帮她震住那些个产业的主事吗?

偏此时宣王还应了声:“好。”

别说薛夫人了,就连薛成栋也不能再说什么。

引得贺松宁都目光沉沉地多看了薛清茵两眼。

但薛清茵没有看他,仿佛过去黏着大哥的人不是她一样。

薛清茵说走就走,一行人就这样换了薛家的马车。

毕竟用宣王府的车驾还是太招摇了些。

第二日恐怕就会有言官上奏到皇帝案头去,说这宣王侧妃行事乖张,竟敢借宣王名头行商贾之事,实在有堕皇家脸面了。

这厢上了马车,薛清茵便道:“今日转完之后,阿娘就还是回许家住吧。”

薛夫人愣了愣。

薛清茵见她不答,不由问:“还是说父亲已经将阿娘哄好了?阿娘愿与他重归于好?”

薛夫人沉默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她随即道:“此事阿娘听你的。”她扭脸看向窗外,叹道:“当局者迷啊。”

薛清茵道:“如今才哪儿到哪儿呢,我爹还没伤心够呢。阿娘可不要心软。”

薛夫人叫她逗笑了:“你这口气从哪里学的?连你爹也算计?”

薛清茵道:“算计别人我才懒得算,就是因为算计我爹我才来劲儿呢。”

薛夫人绷不住笑得更大声了。

是啊,谁叫当年薛成栋这个做爹的自己没做好呢?女儿先前那样喜欢他。如今将女儿得罪狠了,也是他活该得的!

不多时,他们到了第一家铺子。

薛夫人与薛清茵一同下马车。

薛清茵回头道:“殿下就不必动了。”

这下把薛夫人弄糊涂了。

她特地请宣王一同前来,不就是为了借宣王的势吗?怎么反而又不让宣王露面?

薛清茵进了门,先正常巡视一番,又粗略看过账册,问过铺子上的情况。

这时候她看了一眼弄夏。

弄夏立马露出焦急之色:“姑娘,瞧完了吗?咱们还是快快回去吧。宣王殿下还在马车上等着您呢。”

这话一出,铺子里的人瞬间变了脸色,一个个都变得诚惶诚恐起来,比先前还要恭敬万倍。

他们自知不配请宣王殿下进门来吃茶,便只躬身道:“大姑娘放心,铺子上的事小的绝不敢糊弄。以后一定定期来府上向大姑娘禀报事宜。还是……还是莫叫宣王殿下久等了。”

宣王等得久了,肯定不会对自己的侧妃发怒。

那怒火自然是落到他们头上。

他们可遭不住啊。

薛清茵这才懒声应道:“你们几个叫我省事便最好了。阿娘,弄夏,我们走吧。”

如此换了一家又一家。

每当薛清茵看向弄夏,弄夏都会拿那一套词儿出来说。那是一次比一次更熟练。

一番操作下来,薛夫人目瞪口呆。

宣王不必露面,自然不会堕了皇家的颜面,使得这般天潢贵胄竟还来掺和商贾之事。

但宣王的作用也起到了。

这些个主事势必会加深印象,知晓大姑娘在宣王府上受宠得很,糊弄谁也不敢糊弄她啊。

等巡视得差不多了,薛清茵方才对宣王道:“殿下事务繁忙,便不留殿下陪我们了。晚些我自己回府就是。”

薛夫人恨不得抓过女儿的肩膀,狠狠摇晃两下。

你怎能利用完人就打发走呢?

那可是宣王啊!

宣王眸光轻动,却好似一点也不意外,他微微颔首道:“拜别岳母。”

薛夫人面上发烫,总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可能没将女儿教好,一时也不敢受宣王的礼,便侧了侧身子。

宣王说完,并未立即离去。

他走到薛清茵跟前,低声道:“我会留下人暗中保护你。”

薛清茵乖乖点头。

宣王蓦地觉得指尖痒痒。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脑袋,这才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薛夫人见状,呆愣之余还叹了口气。

原想着是个性情冷酷的,没成想倒还是个好脾气的!

薛清茵带着薛夫人回到马车上,又不知行了多久,车夫道:“侧妃娘娘,夫人,到了。”

薛夫人卷起帘子,外面却并非是熟悉的许家大门。

而是一座分外陌生的宅子。

宅子不大,但守在门口的门房一见他们,便立即迎了上来:“敢问阁下是?”

薛清茵头戴幕离,问他:“你们老爷的名讳可是林博?他还有三个儿子,分别叫林梧,林桐,林松?”

门房一点也不惊讶,笑道:“正是。敢问阁下是我们哪位公子的好友?”

他们老爷广交天下好友,公子也学到了几分本事,只不过交的嘛多是红颜知己。

因而见到女子前来,他也不觉得奇怪。

薛清茵从袖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你们老爷,东宫来信,要他立刻来见我,我有笔大买卖要他做。不得推诿。”

另一厢。

姜花缓缓走到太子身前,低声道:“已经查过了,京城中议论起这位宣王侧妃,无非就是刁蛮无脑之类的词。美则美矣,却是草包啊。”

第113章 菩萨心肠

着灰衣的中年男子正一丝不苟地,往壶中投掷葱、姜、桔皮、薄荷、桂皮、盐……

一样也不能少。

最后与茶叶一同煮沸。

头杯弃之不用。

这第二杯嘛。

中年男子恭恭敬敬地递了出去。

“请宁公饮。”

坐在中年男子对面的,是个比他年轻些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称他为“公”似乎显得有些夸张。

这宁公着白衣,头发以木簪束起,打扮像个道士,面容俊逸,带着几分文人的谦和温润。

他伸手接过杯盏,面含浅浅笑意。

还不等他低头将茶喝进口中。

一阵脚步声疾响。

“老爷,外头有客。”小厮躬身,双手递上:“这是客人给老爷的。”

小厮压低声音:“说是东宫来信。”

中年男子,也就是林老爷面色微变:“快引进花厅。”

说罢,他转身拜道:“宁公恕我失陪之罪。”

他对面的这位名叫宁确,官拜汴州刺史,自回京述职后,便暂且没有回归汴州去。

众人暗地里都议论,说是他的位置恐怕又要往上再升一升了。

林老爷不敢怠慢他,命人取了棋盘来留给宁确自己和自己下棋。

然后才转身去招待新客。

薛清茵和薛夫人就这样被引进了门。

眼见花厅就在不远处。

薛清茵顿住脚步,转身道:“阿娘就在此地等我吧。”

薛夫人也不知她要做什么。

但她自知薛清茵已经长大了,许多事她也插不上手,便点了点头。

引他们进门的小厮倒是惊讶得很。

不过来府上的客人甚多,如此来来去去,小厮也就成了个机灵人物。

他道:“这位夫人若是不便,一会儿到园中看看假山流水吹吹风如何?也免得站在这里枯等。”

薛夫人自然点头。

薛清茵看着小厮笑了下,顺手赏了他几个金银稞子。

小厮连声谢过,但丝毫不露贪婪相,可见主人家教得好。

薛清茵进到花厅,丫鬟刚端着茶水点心上来,便见一个中年男子疾步行来,胡须都随风而动。

男子来的路上已经拆开信看过了,自然知晓写信的人是谁,也知道了登门的人是谁。

他一踏进门便拜道:“在下林博,见过侧妃。”

“不必多礼。”

林老爷站起身,也不敢直视薛清茵,飞快地道:“岑永、平南子二位先生俱在渭南,离京不远,我今日便会命人去给他们送请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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