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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松宁真恨不得拎起她狠狠收拾一顿。
这嘴里一句句的,怎么没一个字是动听的?
“我会给你准备些你喜欢的东西。”贺松宁说罢方才离开。
薛清茵连忙招手叫弄夏给自己弄了杯水来喝。
哎,今天她演得可真不错。
都快把自己给肉麻吐了。
若是宣王也在此就更好了,可惜了她这番“真情剖白”,净让贺松宁一个人听去了。
薛夫人早早地来找了薛清茵。
薛夫人神清气爽:“抓了七个家贼,其中一个就是你院儿里的,已经处置了。其余的还真是偷东西拿出去卖的。一诈全诈出来了,也算是意外收获。”
薛清茵懒得管这些,便依着薛夫人夸她:“阿娘真是英明神武,手段非常。以后还要多多倚靠阿娘呢。”
薛夫人被夸得神采飞扬,与薛清茵说了几句话起身要走。
她突地又想起来什么,忙转身道:“吉日在即,清茵,我派个绣娘来教教你?你也该为宣王做些荷包、鞋袜等物了。等到入府那日交予他,方显亲近。”
薛清茵摇头:“不要。”
薛夫人瞪她:“怎么能不要?你莫要忘了,你面对着的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子弟,那是王爷,皇帝的儿子。”
薛清茵大言不惭且理直气壮:“有我这样一个美人还不够吗?还要什么荷包鞋袜,不做不做。”
薛夫人被她气笑了:“你个混球。”
奈何实在劝不动她。
薛夫人也想过,要不让绣娘来代做?但想想还是算了。若强行说成是薛清茵做的,反而落人口舌。
门外的丫鬟们也禁不住叹气。
就没见过要出阁的姑娘似她这样闲的,每日里不是钓鱼,便是打牌,再不然就是带着数十人,去各个产业上恐吓管事的。
比人家正经纨绔还纨绔。
这嫁到宣王府上去了可怎么办?
薛姑姑先前有句话还真没说错,有人参了宣王一本。
“……东兴侯夫人那日竟被几个宣王府兵驱赶走了。宣王如此日日与那薛姑娘私会,成何体统?礼部明明送了聘礼前去,宣王偏又要另行其事,又令魏王殿下如何自处?实在是扰乱了礼法!偏陛下前些日子还赏赐了那薛家姑娘。岂不是叫京中贵女都来效仿她吗?”
梁德帝听到这里已经很不耐烦了。
他看着面前的何吉,拧起了眉。
他还是很喜欢这个臣子的,有何吉这样敢于直指皇帝错处的人不多了。所以上回的事只是罚了他的月俸。
“宣王十二岁时,便随朕御驾亲征,此后数年,多是待在军中。如今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朕已经做了恶人了,不许他将其立为正妃。做老子的,难道还不许他将自己的财产送给心上人吗?尔等却还要指责宣王扰乱礼法!朕那日赏赐了薛氏女,那朕也有过错吗?”
何吉连忙道不敢。
有了今日何吉这一出,梁德帝心中已有不满。
待到翌日朝会,又有大臣提起此事。
梁德帝心中的怒火登时达到了最高点,将桌案都掀翻了。
“岂有事事都叫宣王忍让吃亏的道理?”梁德帝沉着脸道,“朕允他肆意行事又如何?”
管那薛氏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能让宣王喜欢,便是她身上最大的品德。
梁德帝铁了心要借这些臣子,叫宣王仔细瞧瞧,他这个做父亲的,是如何在众人跟前回护他的。
“薛氏女婉婉有仪,蕙心纨质,再赏!”
这里面每一个字,好像都是和上谏的臣子故意反着来的。
这一个个的都什么词儿啊?那是越来越不搭边了。
也不知道宣王在背后又做了什么,这一天天的净便宜她了。
婉贵妃此时也正与嬷嬷说起:“咱们又差了一着,叫宣王抢了先。”
嬷嬷叹气:“是啊,恐怕在朝会之前,就有人向陛下参过宣王了。如此一来,等到朝会上再有大臣参他,反倒激起了陛下的回护之心。”
“我早先就与父亲他们说过,宣王不是个好相与的。他们却不信。倒还不如我这个闺阁女子看得明白。”婉贵妃怨怼道。
“娘娘也放宽心,宣王终究还要回边塞去。魏王殿下长居京城,仍是胜算更大。”嬷嬷连忙劝道。
说起魏王,婉贵妃也有些不快:“马上就娶妻了,行事却还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当真叫陛下宠坏了。”
话是这么说,婉贵妃脸上的笑容却不减。
“那柳月蓉如何了?”婉贵妃问,语气里带出一丝不耐,“这般半死不活的,真是……”
“娘娘,柳姑娘可不能死,她若死了,魏王便要过个三年五载才能再娶妻了。”
“本宫知道,本宫只是没想到她这么不中用……”
柳月蓉却是又病了。
这回是风寒。
柳公子来房里探望她,一边将她扶起来,一边恨声道:“先前魏王不喜欢你,你便食不下咽。如今陛下成全了你,怎么反倒叫你的身体变得更差了?我看这桩婚事当真是……”
柳月蓉喝住了他:“兄长怎么敢说陛下赐婚不好?”她道:“我只是想着婚期将至,总睡不着。”
柳公子叹气,劝她:“你该多出去走一走。”
柳月蓉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上回宫宴,独她一人被指为魏王正妃。卢书仪成了笑话,乔心玉和薛清茵更是远不及她。她本正是风光的时候……
可宣王竟敢越制,从王府送了无数聘礼到薛家去,一时满京城都知晓了他对薛家女的一往情深。
魏王呢?
魏王府上至今也没有半点动静。
柳月蓉满心的希冀,终于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彻底抹杀了。
众人会怎么想呢?
会想,魏王一定很不满意自己的王妃吧?
会想她柳月蓉连一个侧妃都比不上。
偏这时候,薛清茵还接连得了御赐。
皇帝夸赞她的每一个字,都好似化作了利刃,深深切入了柳月蓉心间。
陛下没有赏赐她,是对她不满吗?
……这些念头每每从脑中冒出来,都让柳月蓉寝食难安。一个不察,就又病了。
柳公子见她久久不语,颇有些恨其不争,只好告诫道:“你若总这样病下去,只怕婉贵妃对你不满。”
柳月蓉心中突地一跳。
病弱之躯,便意味着难生养。
柳月蓉顿时来了力气:“端粥来,我要吃。”
薛清茵的身体可比她差得多了。
她万不能再叫薛清茵比下去。
柳月蓉想的倒是挺好,奈何她病了这些日子以来,本就吃得少。突然加大了进食量,反而受不住。
等到大婚这日,刚叫人扶起来就吐了。
柳家人被惊得眼皮直跳,心道这兆头可不好。
柳月蓉自个儿也慌了,越急越站不住。
柳夫人冷着脸当即叫人取了上次的参片来。
柳公子气得一巴掌拍开了:“这是吊命的东西?哪能胡乱用?她正是虚不受补的时候。大不了便是今个儿晕在花轿里,也总归是进了魏王府了,哪里还讲究那么多?”
柳月蓉目光闪烁,却还是越过哥哥,从母亲手中接过了参片。
这时候外头热闹了起来,纷纷喊着:“殿下到了!”
柳月蓉就这样被扶了出去。
另一边的乔家便显得没那么热闹了。
乔心玉与柳月蓉定在了同一日入府。
柳月蓉要由魏王亲自来迎,她则自个儿上了轿子,便会有人抬她入王府。
柳月蓉的车还要走在她的前头。
乔心玉倒是全然无谓。
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她朝东南方遥遥一拜,算是拜别了父母。
她的父母驻守剑南道,事务缠身,便连今日也赶不上。
乔心玉心下并不觉得难过。
他们是为她好。
他们越是赶不回来,皇帝才越会感念她父母的牺牲,待她也多一分怜惜。
“走吧。”乔心玉语气平稳。
丫鬟忙扶着她也走上了花轿。
薛清茵此时呢,还坐在院中和薛夫人说话。
太常寺为宣王择定的吉日要晚一些,在两日后。
她竖起耳朵,隐约能听见城中的奏乐之声。
“好热闹。”薛清茵道。
“你倒是半点也不紧张。”薛夫人无奈地道。
“紧张又不能当饭吃。”薛清茵说着,拨弄起了面前的玉盘。
盘中放着的是一些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