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救生充气垫16（2 / 2）

红色的小车在车与车的间隙中穿梭飞驰着。

３

喻凌穿着病员服失魂落魄地在爬着楼梯，一只手非常用力地扶着楼梯扶手，脚下吃力着跟随着手的节奏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上。她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一幕：喻凌站在餐桌前，拿着电话，“爸，我要生娃哩，我给你买好车票，你来呀，你吃住我都安排好了。”“你嬢嬢不在咯，我一个男人什么都不懂的，我不去了。生了娃，给我报个平安就好。”

一幕：在婴儿监护室外的大玻璃处，喻凌在安烁义的怀里哭着，玻璃内监护室里医护人员几乎围成半个圈在给保温箱里的婴儿做着治疗。

一幕：“喻凌被她嬢嬢关在特别小的杂货屋，四面是墙，没有灯，她缩在那里，好怕好怕，老鼠在她身边跳来跳去，她感觉到有个东西爬到身上，跳了起来，拼命地拍打着门，‘嬢孃，嬢孃，开门，我错了，我保证洗干净，嬢嬢，开门，开开门啊。我保证洗干净碗啊，嬢嬢......’门开了，嬢嬢一把抓住她，就开始掐她的胳膊，又拿起扫把打她的屁股，打她的腿。‘不准哭’嬢嬢一脚把她踹到门边‘滚’。她跑到房间关上门，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哭出声音。”

喻凌生无可恋地一步一步在大楼顶上走着，一幕一幕一幕回忆着最悲伤的痛，走到铁栏杆边，“死亡通知书”五个大字深深的死死的印在她眼里，她的双手撑住自己爬了上去，站在最高处。

‘安心怡，2018年7月31日20时53分出生，于2018年8月1日21时02分抢救无效死亡，死亡原因先天性心脏病。’

“啪”一声响，一只粉色拖鞋掉在了姜澜和江廷两人面前。

“在楼顶。”姜澜看出来是喻凌的拖鞋，她边跑边说，快速掏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拨打125995。

“李师傅，1号楼正门拉气垫，有人跳楼。”

李师傅拉响了值班室的铃，“钉钉钉钉钉钉钉钉”，所有手里没事的护士医生全部跑了出来，李师傅拖着4米长卷着的黄色气垫在医院大厅走着，大声喊到，‘1号楼正门，1号楼正门，1号楼正门’有的医护人员跑到了李师傅身边一起拖向大门口，有的医护人员拉着充气泵，生死时速，‘1秒.....5秒.....10秒......1分钟......2分钟......’

白蓝条纹的裤腿中间被生锈的细钢筋穿开长长的一道口子，直到裤角边，喻凌悬空倒挂在空中，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满天繁星一闪一闪，好美啊，星光变成一朵一朵盛开的冰花，“真好看，化学老师就是活脱脱一个魔术师呀。”

一幕：“医生，我会生孩子吗？”“这不是有体检单，一切正常。”“只能生一个。”“生完一个，好好保养，杜绝产后忧郁，生多少都行。”医生摸了摸喻凌的手，笑着对她说，“真是个傻姑娘。”

一幕：阳光布满了整个客厅，喻凌满脸笑容的蜷着腿侧身坐在沙发扶手边，安烁义坐在地上，开心的，一会手摸摸喻凌的肚子，一会耳朵贴着喻凌的肚子，俩人聊着，“说好了，女孩叫安心怡”嗯，男孩叫安心权”“生1个”“2个”“3个”用手指比划着一二三，“你好贪心。”

一幕：“喻凌”姜澜微笑的脸，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喻凌”王富光微笑的脸，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喻凌”喻凌爸微笑的脸，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喻教授”校长微笑的脸，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喻凌”安烁义微笑的脸，温柔的叫着她的名字。

喻凌一幕一幕美好的画面，一个一个美好的人都浮现在她的面前，此时的她从未感受到，生活在人世间原来如此的美好，心中莫名的喜悦让她回了神，恐惧的大喊一声“啊。救我。”

姜澜和江廷手里的手机都开着灯光，听到了一声喊叫，两人一起快速跑了过去。

“你帮我拿着手机，我上去。”江廷急切地对姜澜说。

“你慢点。”

“没事，有我在。”

姜澜站在铁栏杆边，举起拿着打着灯光手机的双手，给江廷照亮空间的同时，向下面的人指示人在灯光照亮处，而此时，楼下二十多个人都开着手机里的手电筒灯光聚集着。这就是生命之光。

一滴血滴到了充气垫上，被点点灯光照得太显眼。

“救我”

“不要怕，楼下有救生充气垫，我这边把你横向过来，你平躺着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江廷一只手拉住喻凌的衣服，另一手扯烂喻凌的裤脚边，一松手，喻凌从15层的高楼上掉下去。

喻凌躺在充气垫上，气垫慢慢地凹陷下去，气垫内的气体一点一点在消失，两名护士推着医用平车过来了，几个人把喻凌抬起放在了医用平车上，快速推进了医院内。

站在楼顶的江廷没有表情地在姜澜面前伸开双臂，姜澜迎合了上去，两人抱在了一起。任何人看见死亡都有恐惧，医生军人也不例外。

４

姜澜亲手亲脚开门进了家里，她知道千禧和妈都睡着了，走到阳台上，看着正在开放的茉莉花。心里想着，这父子俩会聊些什么呢？

在医院的停车场处，江廷微笑着对姜澜说，“姜澜，千禧的微信推荐给我。我和他联络联络感情。”

“嗯”姜澜拿出手机把千禧的微信名片推给了江廷。

５

多重打击之下的江廷，自以为笼罩在权利之下的婚姻是特别光鲜亮丽。现在站在自家大门外的他，在灰飞烟灭里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