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梁书》卷58,庄帝,光祐元年至十四年62(2 / 2)

十年正月,王师数破邺外城,而竟为魏兵所距,不能卒进其城中。二月,伯亦隆扬声将率众西讨伪晋,以报其联魏犯境之仇。庄帝闻之,遂敕漳、河之间留守士卒西上以助邓柔、郜玄。三月,伯亦隆率所部精骑,衔枚裹蹄,隐迹藏形,夜济漳水,潜突王师于巨鹿,王师不备,其士卒寡少,遂为辽将所摧破,伯亦隆围王崇于东武城,崇知势去,遂以城降,所部王师悉为辽将所虏。伯亦隆既取漳水以南,遂缘河西进,连拔大河北岸诸县,将断王师归路,又尽劫王师辎运,邓柔、郜玄所部士卒闻之,皆怀忧惮。

四月,伯亦隆又袭河内,下数县。庄帝疾命河南见甲北救邓柔、郜玄等部,而隆遣游骑,焚河上诸桥,扼守津渡,王师欲济而不能,惟济北太守高备率众渡于巨鹿,而隆遣偏师击备而斩之。邺下王师闻河北诸县多陷,知还道几绝,大惧,自相忧扰,士气遂挫,博布哲间之,率众击王师,与激战,大破王师于邺下,郜玄殉国于阵中,邓柔率众南走,伯亦隆总兵马逆之,逢柔部半度洹水,遂伐鼓遽击,王师惊愕,奔散溃逃,溺死者无算,隆遂推锋奋锐,咸斩虏王师,馘俘万计,王师所弃甲仗铺于洹北,尸骨塞水至于不流,大小将校,无一生还。是月,庄帝闻王师败于河北,大惧,疾命河南留守兵马缘河戍垒,以备南寇。而伯亦隆既摧捣王师,遂尽陷河内,又以其兵马北薄邺城,乘其士气正盛,一鼓击之。博布哲既与王师跨月相争,士卒伤亡逾半,遂为辽将所破,乃退守于邺内城。五月,伯亦隆遣使说降博布哲,许以公侯相待,哲遂率其残兵二万余人降于伯亦隆。至是,伪魏灭。

呜呼,伪魏为博希达所部兵户之余众所建,其僭主属猰虏之类,逢博希达为雷塔胡折负义而戕,遂因其兵户之残余,率众席卷而北,摧戮异己,夺疆伯亦,枭张河朔,鹰扬漳淇。当其昌盛之时,僭号邺城,虎踞赵魏,联伪晋以为同盟,凭五郡以抗强辽,虽土宇狭窄,地处四战,而竟能频捣勍敌,娄破仇寇,其亦可谓有其威武也。至是以唇齿之邦西败(注:谓伪晋),南北之伐齐来,卒以众寡不能抗衡,强弱非可等视,为伪辽所兼灭。其前后三主:伪高祖元皇帝博布哈、伪太宗德皇帝博布述、末主博布哲。自隆威元年博布哈僭称魏帝,至于光祐十年博布哲降于伯亦,其前后历二十三岁。

六月,伯亦隆耀兵于河北,庄帝敕河南诸郡县戒严,坚守其城邑,隆卒以河水尚深,未敢南济。七月,车驾还建邺。是月,诏抚恤阵亡将校士卒其家。八月,诏免河南、淮北诸郡今年租赋税。是月,伪辽自襄平迁其伪都于邺城。十月,伪辽以其游骑耀兵河北,河南诸郡县严阵以待,伪众卒未南渡以寇犯。

十一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赈济贫弱。二月,伪辽犯伪晋,为晋将所击走。四月,司徒陈绍薨。五月,以司空宁泉为司徒,金紫光禄上大夫张硕为司空。七月,东部貘奚犯伪辽北境诸郡,辽将击走之。十月,太后冯氏崩。十二月,楚地大雪,寒,遣使赈济以御寒衣食。

十二年二月,诏衡室修《肃宗实录》。三月,伪辽犯齐鲁,为边军所击走。四月,伪晋主璺彦卒,其子璺沖嗣伪,伪追璺彦为“太宗威皇帝”。五月,伪虢、伪辽并犯伪晋,璺沖分遣将帅,力战以各退之。六月,齐鲁大水,遣使赈济救灾。八月,璺沖遣使,求与国朝相盟,庄帝曰:“汝主既僭号,何颜面与正统相盟?若其去僭号,以汾晋来归顺,朕可以公卿待之;不若,何须多言?”十月,西部貘奚犯伪虢北境诸郡,所在冲破。

十三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劝课农桑。三月,伪辽犯伪晋,为晋将所距。五月,河北大水。八月,伪虢境内西氐数万口反,为虢将所破平。十二月,衡室上所修《肃宗实录》,庄帝览而嘉之。

十四年正月,遣使巡行天下,举荐贤良。三月,伪辽犯河南诸郡,为边军所击走。五月,庄帝不豫,诏大赦天下以祈福。是月二十五日,庄帝崩于文昌宫,时年四十二。二十八日,太子叶骅即位于宣明殿,是为今上大圣皇帝。上先帝谥号曰庄皇帝,葬诸安陵。尊庄帝皇后郜氏为太后,以太子妃邓氏为皇后,嫡长子叶涟为太子。是月,大赦天下,诏改明年元为“隆化”。六月,诏免海内今年租赋税半。

呜呼,庄帝属肃宗东讨沈晃之秋,频冲锋以陷阵;逢王师北光河南之际,每参掌于军机,前后建功,亦称蕃多。洎乎其嗣圣之后,遂常自诩善于韬略,加以雄志内怀,颇以重光天下为鸿图,会魏辽相争,乃分遣将帅,传檄北讨,欲清河朔。然其既有所矜于兵谋,故往往预画其攻守之图,以敕令于临阵之将,至于对寇之旅,行止不能因便;县敌之军,进退难以权宜,遂至于邓柔、郜玄,折戟殉国;河北王师,全师覆没,伪辽间此而恣睢,窃据赵魏之域矣。谥法以“武而不遂”曰庄,先帝谅应之矣。

七月,伪虢寇汉中郡,为边军所击退。九月,尚书台令古淳致仕。十月,以吏部尚书吴锐为尚书台令。是岁,燕辽大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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