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 卷三十二 诸寇叛列传99（2 / 2）

世宗诛平帝而即位，传檄海内，索禽遐闻之大惊而内喜，欲因海内之扰乱以窃名号。而时关中士卒，多家在河朔，遐惮一旦叛逆，士卒不附，于是遣使阴说河北道督统林于离兹。离兹亦有其意，遂歃血手书以与遐。遐得其书，大喜，遂召长安将校士卒，称平帝非罪而见弑，谓世宗为贼臣，并预矫洛阳内宦之书，陈世宗弑君之本末，使其本道宦者监军宣于军前，又以林于离兹血书示众，更潜命亲信杂于兵卒之间，山呼请讨逆臣。于是所部皆奋踊而请效，索禽遐遂将之，西出函谷，以逼京师。王师数战与持，俄而虢王光长安，遐众遂溃，遐奔走欲南遁僭梁于汉南，道为从骑所斩，送首京师，其三族咸夷，惟索禽措家以勋臣之后而免。

林于离兹者，朔方敖胡也，其祖林于伞达，效武力于北道，官至都尉；其父林于完期，亦效武力于北道，数从都督征讨，官至雁门辅统。离兹少雄健，善弓马，事北道为将校，逆讨草原诸狄，累战建勋，官至邯郸将军，咸靖八年，拜河北道督统。时伯亦氏据辽海而叛，数寇河北诸郡，林于离兹每率众摧之，常逆走贼寇。然其在河北，万事皆尚干戈为先，治民不以仁德思虑，遂征敛于百姓，聚索乎黔首，河朔胡夏颇苦之。后索禽遐叛扰，自称左辅，为平帝发丧，引林于离兹并逆，受以右辅，林于离兹于是引河朔兵马南寇，王师持之。俄而关中陷，河朔士卒乡壤所在关中，于是相率奔降，离兹遂败而伏诛，夷三族。

博希达，其先本草原莫奚，后从侯多氏与太祖征战，遂落扶风为兵户。达初事北道为士卒，积其勋劳，至于五原小校。时诸营帐将尉，多恃其权柄，殴驱士卒，奴隶兵吏，所在怀怨，人心思乱。而达为小校，素以宽厚闻名，以是五原士卒，多目为长者。其郡又有营校曰或匹，亦仁善为众所奉。

隆统四年九月，五原将军咋索以私愤害或匹，又命其本营兵马速备衣食，将出讨漠奚以为己谋功。五原士卒既素积愤怨，遂相率而谋叛，于是戍卒数百人并聚，要博希达至，以其事喻之。达大愕，曰：“此非逆计邪？”对曰：“仆等生不如死，何顾顺逆邪？”遂固陈士众之意，达问曰：“事能济不？”对曰：“四海怨望，非一月日，公若首举，必将景从。”博希达遂率其众，又煽动蛊惑营卒数千，斩咋索，挟太守，破郡城、营寨，开其仓廪，招诱远近，勾引所在，于是诸营帐郡县从逆者万计，众共推达“奉义大将军”。遐迩闻博希达之叛，亦多戕其将守而叛焉，于是天下沸腾。

博希达既叛，遂自五原南寇，骚乱汾晋，自称“晋帝”于太原，署置伪百官。属河北逆众引博希达，博希达遂率所部跨太行，至于河北，会所在逆众，鼓行而南，迭破王师，于是陷河北诸郡，又跨河盗犯京畿，于是刃抵洛阳。时河南贼率雷塔胡折亦逼洛阳，博希达遂与胡折相约，誓为兄弟，而自寇北城，使胡折寇南城，计城破之后，平分洛阳。五年十月，博希达遂陷洛阳而弑君，俄而为雷塔胡折所杀。时举逆者虽多，其事散佚，故不备述于此，惟雷塔胡折事附于雷塔徐离传后，而布伯然、布伯答、亨洛奇、勃觉修、勃觉剌诸陇右贼酋逆事陈于国史（注：谓虢史也）。

评曰：

先王作乐，往圣制礼；尊卑遂序，伦常是理。

乱臣贼子，靡朝绝迹；婪险徼利，祸扰纲纪。

勃觉骁武，陷阵多绩；据齐僭号，覆没卒罹。

正乎代宗，拥郡千里；勾引外寇，身首处异。

索禽林于，藩镇信寄；逢变谋奸，三族无遗。

博希凶酋，陷京弑帝；贼率火并，自相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