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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有的是时间。”

是时司机把车开到了市区里,乔清许不想再做无意义的争吵,对司机说道:“麻烦在下个路口停车。”

司机哪敢停,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姬文川的脸色。

不过姬文川显然也不想再吵下去:“找地方停车。”

离下个路口还有一段距离,姬文川放缓了语气,又说:“等你发现努力没用的时候,就知道来找我了。不过之后我不希望我们再为这种事情发生争吵。”

“行。”乔清许说,“你等着吧。”

司机缓慢把车停在了路边,乔清许推开车门,回头对姬文川说:“刚才你没回答的那个问题我帮你想过了,你喜欢的不是我,是藏品。”

“乔清许。”姬文川不悦地皱眉。

迈出车门,乔清许又略微弯腰,看着姬文川说:“之前我说你是实习男朋友,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实习不合格。”

说完,乔清许“啪”地关上了车门。

重新打车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零点。

家里冷冷清清,孤独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乔清许知道这会儿安茉肯定没睡,但他还是先发了个微信过去。

【乔清许:睡没?】

【安茉:1】

把背包扔到一边,乔清许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拨通了安茉的电话:“在干吗?”

“你大半夜找我就是问我在干吗?”安茉说,“有事说事。”

“我就是想咨询你个问题。”乔清许说,“文物追索都有哪些方法?”

“什么?!”

文物局旁的小饭馆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声音发出者,安茉连忙压低声音,对乔清许说:“你们分手了?”

“嗯。”乔清许应了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安茉问。

“上周就开始吵了,正式分手是昨晚吧。”乔清许说。

“因为你刚说的你爸的事吗?”安茉又问。

“不完全是,主要还是理念不合。”乔清许不想再聊姬文川,岔开了话题,“你还没告诉我,走私出去的文物有办法追回来吗?”

“很难。”安茉放下筷子,扯过纸巾擦了擦嘴,“你不要指望偷走我们文物的那些强盗会良心发现。”

“可他们是用非法手段取得的。”乔清许说,“国际上没有关于这方面的立法吗?”

“有,但约束力很小。”安茉说,“这些强盗有他们自己的逻辑,私人藏家就不说了,就连某些著名的博物馆也是。他们认为中国没法恰当保存这些文物,不如放在他们国家的博物馆里。以及他们还认为把文物还给中国是浪费,没有那么多外国人会不远万里去中国看文物,放在他们国家,是给中国文物展示的机会。”

乔清许知道某些国家跟强盗无异,但安茉的话还是刷新了他的认知:“这么不要脸?”

“所以文物追索很困难啊。”安茉耸了耸肩,“我们国家是不会出钱把这些文物买回来的,因为这等于变相承认强盗行为的合法性。所以目前文物追索主要有两种方式,一个是政府层面的交流、施压,一个是民间的爱国企业家集资买回。”

乔清许听到这里,心里大概有了数:“所以那尊铜鎏金无量寿佛和乾隆玉玺,还是只能靠买回来。”

“如果我们单位没法干预的话,是的,只能靠买。”安茉说,“总之我先把这两样东西报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如果被评定为重要文物,那政府层面是肯定会出手的。”

“好。”乔清许清楚政府出手也存在不确定性,并没有觉得如释重负,又说,“我还是先凑着钱,如果最后还是需要买回来,那肯定是我来承担。”

“你确定吗?”安茉手肘搭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乔清许,“一千万诶,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为娘都不知道?”

“拍卖行和房子还是值一些钱的。”乔清许说,“反正都是我爸留给我的,没了也不心疼。”

“我肯定做不到,都是我的财产了怎么舍得还回去。”安茉撇嘴道,“不过我也理解你,你一直拿你爸当榜样,要是不这么做,就没法面对他了,对吧?”

“也不是。”乔清许垂下视线,把两根筷子整齐摆好,“我只是想用这件事跟我爸做个告别。”

“告别?”安茉奇怪道。

“嗯,我前二十年的人生观受他影响,但之后的路是我自己走的。”乔清许抬起视线,看着安茉说,“其实有些话姬文川没有说错,是我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我现在还需要摸索,怎么样能让自己适应,同时又不迷失自我。”

“靠。”安茉略微后仰,远远地打量着乔清许,“你跟姬文川交往了大半年,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怎么?”乔清许问。

“都不敢自称你娘了。”安茉打趣道,“你有这觉悟,我该叫你一声爹才对。”

乔清许:“……”

“说起来,”安茉又道,“既然你认同姬文川,那还跟他分手干吗?”

“我只是认同他一些说法,不代表认同他的做法。”乔清许淡淡地说,“他老是给我灌输他的思想,明明没在一起的时候不这样。”

“这很正常啊。”安茉用拇指和食指摸着下巴,反而一副不理解乔清许的模样,“没在一起的时候谁管你怎么想,就是在一起后他才希望你们的思维能同步。”

乔清许抿了抿嘴唇:“同步不了。”

“为什么?”安茉不解地问,“你都认同他一些说法了。”

“他总想着我会向他低头认错,你觉得可能吗?”乔清许说,“我要是妥协,那一辈子在他面前头都抬不起头了,这叫什么谈恋爱?”

“话是这么说没错。”安茉点了点头,思索着说,“但按照你这说法,反过来不也是一样吗?”

“什么反过来?”乔清许问。

“他要是向你低头,他以后也抬不起头来了。”安茉说。

乔清许的眼神暗了暗,说:“所以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不,我觉得你们把问题想严重了,低个头认个错就跟要了命似的。”安茉说,“你们需要的是互相理解。”

“理解不了。”乔清许皱眉道,“凭什么要我先给他低头?”

“我可没让你低头。”安茉说,“你是我闺蜜,我怎么会帮着他说话?”

“那你让我理解什么?”乔清许问。

“你想啊,姬文川比你大十一岁,又是姬家家主,有权有势,身边什么都不缺,很显然这也是涉及到他不能退让的问题,他怎么会轻易跟你认错呢?”安茉说,“除非,他爱你爱得死去活来,什么身份啊地位啊尊严啊,他全都不在乎了,才有可能向你低头。”

乔清许自认姬文川并没有喜欢他到那地步,说:“你这不还是让我先低头吗?”

“你别老揪着低头两个字不放嘛。”安茉道,“我是说,理解是沟通的前提,你们都不理解对方,那还沟通个屁啊?”

话糙理不糙,乔清许突然发现,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他和姬文川都不理解对方,所以无论怎么沟通,最终都会演变成吵架。

他有些烦地动了动嘴唇:“……我理解他,他理解我吗?”

“算了,你们都分手了,也别纠结了。”安茉叹了口气,又说,“根据我常年跟办公室大姐们唠家常的经验,没有哪两个人天生就是适配的,能磨合过去,就能走一辈子,磨合不了,吹了就是了。”

“已经吹了。”乔清许皱了皱眉,不想再花时间在感情的事上,收起纷乱的思绪,说,“你先帮我问问那两件文物的事吧。”

非节假日,姬家大宅难得这么热闹。

众多长辈围坐在圆桌旁,你一言我一句,看似闲散的聊天,内容传出去却足够骇人。

“新的法案我已经提上去了,通过之后会限制黎丘行的公司。”

“他背后还牵扯了一些人,也有必要敲打一下。”

“他这其实是孤注一掷,没能搞到文川,应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不自量力,跟姬家作对。”

“还有一个姓杨的,没什么背景,该怎么处理?”

“看文川的意思。”

众人把目光移向了姬文川,却见他竟不合时宜地在走神。

六伯爷咳嗽了一声,问身旁的姬文川道:“文川,你要怎么处理那个叫杨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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