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前几座,为父不知,可斯郢一开始,为父却很清楚,东城外那条曲江,浩浩汤汤,往来商船从大到小,数以千计!

可在为父记事起,那里一直都是粮船,朝廷封锁了一切可入曲江漕运水道的路口,一路严加看顾,只因为,那些自天南海北来的粮船,关系着郢都百万生灵。

一到秋日,各地缴秋粮,城东码头外,纤夫以万计!麻绳粗大如房梁,密集如天上繁星!

喊号声更是能传到居郢都之中,六十里长的宫城中!

先景皇帝更是听到之后说,朕之民声,居于禁中便尽可知。

先宣平四年冬!风雪骤大!曲江一夜而冻!五十艘楼船直接就冻在江面上,曲江两面都是高山,没有半分施展办法,可没有那五十艘楼船的粮食,要饿死多少人?!

朝廷有什么办法?朝廷有什么办法?朝廷只能征召郢都一切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要说是读了圣贤书,就是公卿家的孩子,也得脱去儒衣,换上麻衣,拿上斧凿,去破冰!

可现在没有了,是因为这些年,国朝打下了岭南,夺得了优质稻种,又夺了西域,不修坚城堡垒,只是屯田种粮,凿山开路就近运粮。

先景皇帝甚至首先一个,铲平了一切皇田中除五谷之外作物,以供应郢都消耗。

大楚国力强,一切问题都不会是问题。

大楚比胡人强,就不需要在意他们。

蛮夷,畏威而不怀德。”

老者说完,又伸出手指点了点,下面几个被铁索钩拿拖拽去东市衙门的胡人。

“可,因为强大而欺凌他人,因为对方有所求就要剥削,这难道是正确的。

儿小时看见玩伴玉佩很是精美,我本想哄骗他,让他将他的玉佩给我,阿父知道了,大发雷霆。

您说,自己没有的东西,该凭借自身能力本事去获取赚得,而不是巧取豪夺。

一个人尚且要遵守这些道理,一个国难道不需要吗?”

年轻人踏前一步,言语之间寸步不让。

老者看着眼前这个谦谦君子,表情就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看。

他老来得子更兼这孩子从小才思敏捷,所以教导时就害怕自己因为溺爱,不忍对这个孩子下重手。

就把他送到好友处求学,可,万万没想到,教出来一个处处跟自己这个杀伐果断,拿捏百万生灵如玩物的父亲,截然不同。

这是哪里来的圣人?

“父亲早年以法家士出仕拜官,多行严厉,儿知。

海空行的劝谏事,儿知道却不愿去行,屈元戎与父亲早年有隙,致使父亲罢官白身归乡养望。

可官场之上的斗争,要留到白身的父亲阴谋计划,上一代的恩怨,要留到儿子这个下一代人身上吗?

宋公!

请恕宋瑜难受命!

若没有元戎,二十年前,党项乱怎么平?十五年前,晋人来犯,如何还击?十年前齐人来攻,又如何拒之?

便是说眼下,若是没有元戎,秦西之战,那些好儿郎都怎么归家来?”

老者听了宋瑜的话,更是烦躁。

可能这些话在宋瑜看来是很有道理字字珠玑,可在他宋时眼里这些话,不过就是这个儿子为了忤逆自己这个父亲,阿父,编造的理由和借口。

“多说无益,予某滚出去!”

宋瑜听了训斥,俯身一拜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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