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御书房。
熊彻笑意盈盈地看着噤若寒蝉的众人。
这里有很多人,可能做主的只有三个人。
刘理,他是寒门出身,先乾光四年殿试二甲第三名,被点为庶吉士,入翰林院,早年这老不死本已是苦兮兮熬日子混资历的无用翰林,可却不知道如何抱上冉云独子冉林的大腿,两年之间连升五级。
后冉云倒台,他更是第一个掉转枪头,城头变幻大王旗的。
一月前,丁峰阳又倒了台,他暗地里和宫中小黄门私交甚笃,知道了熊彻点了黄安为新首辅,火速星夜冲进黄安府邸。
一见到黄安,便是痛哭流涕,直言自己身入敌营饱经摧残,每每见丁贼欺凌忠臣,皆心如刀绞,恨不能以身代之。
并奉上密信数十封,皆为丁贼积年吞吃国家赋税,鱼肉百姓之罪证。
多年苦忍,生不如死。
现在,卧薪尝胆终有回报,丁贼咎由自取。
自己愿拨乱反正,为黄公相马前卒。
黄安正苦于他这个外省迁入斯郢的新官,手中无人可用。
遂命刘理一切可便宜行事,纠结沿途所遇一切兵马,往斯郢各处,将丁贼余孽尽数逮捕,不愿束手就擒,可请王命旗牌,就地格杀。
刘理回家,烧了丁峰阳的亲笔书画,亲手杀了自家那个丁峰阳硬塞进来的侄女,再砸碎一切和丁峰阳的物件。
再借着奉旨诛杀逆臣的那股东风,全然不顾沿途诸部衙门乱象,直奔吏部官衙,一时连杀四人,压服各科官吏。
最后逼得黄安捏着鼻子,为他请下这个吏部天官之职。
他现在纠集力量为这个海空说话,不过看重其人敢直言上书的胆色和背后丁党余孽的力量。
王希倒是和他相反,他早年落第不中六次,年近四旬才中了进士,他于月前那场政变中,平步青云,他的私心,只是单纯地想将丁党赶尽杀绝。
免得日后遭人报复清算。
这两波人敢在这御书房打起擂台,都已经是抛弃后路,撕破脸皮了。
“刘卿,王卿,董卿之言太过偏激了。”
熊彻打起了圆场。
“不过是一个海空而已,一个天下楷模,
有道是,上苍有好生之德,道家真人有仙道贵生之言,寡人虽修了才四五年的道,未得其门而入,可也借这句话,赦了这海空。”
“孟子书上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话说的好,丁峰阳欺上瞒下,蛊惑黔首,月前,寡人大开杀戒,引得乡野之间沸沸扬扬。
寡人不但赦他,还予他一个好差遣,许他执刀,在郢都午门外,例数其八大罪,将丁峰阳枭首悬市。
待之后,大事抵定,寡人也舍一个诸部侍郎给他做。”
随后,金口玉言给此事定性。
“户部拟给朕的去年的财政是春税秋税共计是七千八百三十万贯,国家共计消耗是六千五百万贯而去年仅皇宫消耗就是两千四百万贯,太过奢靡了,这还是皇考卧病在床,若是皇考春秋鼎盛,这大楚就要当裤子过日子了不成?
陕西给朕养羊的地圈的比养战马的还大,江南给朕造的龙舟比朕的宫殿还大还好,给朕造陵寝的民夫比刘青所用的还要多。
朕亦是人,一日三餐一荤一素足矣,每日安寝,头有盖,卧有床足矣。
朕打算省下这两千万贯,给百姓买些粮食,造些桥梁,王卿,你回去之后可以和户部议一议。”
熊彻开口道。
王希俯首,应下差事。
董安忙行礼出言答道“臣董安万死进言,天家这般作为实为天下表率,臣请陛下以此省下钱财,往渤海去。
渤海与齐交界处,实有我国与齐地难民百万流连于两国边境,此皆为齐楚两国大户豪绅侵吞百姓田地所致,渤海处淮水末端,每年秋雨迷漫之时,时有泛滥,
然,每年朝廷所拨治河之钱粮,年年被吞,年年被占,以至于各处大户所有之田地,皆高强深垒,堤坝坚固,百姓之田地,毫无半分遮挡。
臣每每见之,心中煎熬不止。
臣请彻查渤海一切事,从上至下,一扫而空,还朗朗乾坤于楚国。”
“住口,董安狗贼,汝欲陷国家朝廷陛下于何地?”
王希看着董安,眼里泛着滔天的怒火
“自开国以来,早有定论,各大户豪绅所地,皆予自治,更何况只楚人有责有罪,齐人无有?
陛下刚刚登基,岭南不朝已有数年,刘青大军出征,何时还朝尚未有数,丁贼风波未平,朝中野心勃勃之人有多少?盯着国朝风雨飘摇的有多少?
国库所用任何一贯钱,都是要细细拟定的,哪里轮得到你来多嘴
你是看不见,还是不想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