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陈年旧案(1 / 2)

董俊义要戎榜秀、戎榜美母女赶快离开,不要过来。接着对黎禾等人说道:“情况紧急,你们要切记我与你们不相识,彼此是换布买卖关系,只是五年前你们老家主带老黄来过,所以这次是老黄带你们过来的,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董俊义要赵心晓、孙小卷、老王、小伟散去,然后对黎禾说道:“刀币是重要的信物,不能落入仇家之手。你把刀币给老黄,让他藏在马身上。”

老黄接过刀币,快步走向马厩。董俊义对黎禾又道:“我这次恐怕在劫难逃,有些事须告知你。童青也是我儿子,他原名叫董有青,你有可能的话也关照他一下。呃,你回去后一定要告诉童有悟、童青二人,不要为我报仇,恩怨情仇与他俩无关,要他俩坚决走正道。还有,让童青与你家姻联,就说是我说的……你现在赶快到你屋里去,不要让我仇家看到我两人在一起。”

黎禾刚进客屋关上门,就听院门被撞开,一伙人手拿着刀枪冲了进来,戎榜秀、戎榜美母女也被带了进来。董俊义手提一杆钢枪,从大屋走到院子里,举起枪大声问道:“什么人,夜闯苗居?”

只听“哧”的一声,一支火把被点燃,一人走到火把跟前晃了晃,说道:“怎么,不认识我了?”

董俊义说:“原来是巴矿主莅临,有失远迎……别来无恙?”

来人叫巴公理,矿户出身,今年六十岁,煤矿矿主,在陕省汉中府山区聚集近二百矿户,先是干些采煤营生,后来做些偷盗抢劫勾当。由于居于深山之中,官府鞭长莫及,无法管束,巴公理势力逐渐坐大,断断续续地做了几起大案,前年被官府定为匪寇。董俊义原是煤矿的四大管事之一,担负护卫警戒之责。

巴公理哼道:“托董管事的福,去年开春我们遭到官府派兵清剿,几十年基业灰飞烟灭,几百人的队伍也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最后只剩下十几人,惨不忍睹啊。”

董俊义淡然道:“当初,我劝过矿主多次,要做正当营生,走正道,你不听,现在后悔了吧。”

“唉,都是周师爷撺掇,害得我们失去了营生、失去了家园,周师爷也丢了性命。”巴公理说道,“要是董管事你在的话,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十三年前你为什么不辞而别,离开我们?”

“我半道加入煤矿的时候曾说过,我们只做正当营生,绝不做违律犯法之事,如果做了杀人放火抢劫的勾当,我必离去,你是答应了的。后来,宗管事、赖管事去抢劫、绑票,你不制止,还对我封锁消息,不让我知道。你说,我能不离开吗!”董俊义说。

巴公理把手一挥,打断道:“我问你,当时你是怎么离开的,那三千两银子呢,宗管事、秦管事他们人在哪?”

……

十三年前。

在煤矿议事厅,巴公理对董俊义急切地说煤矿卖煤所得三千两银子被对头张矿主派人劫走了,要董俊义带上他的儿子董有悟和宗管事、秦管事等马上出发,骑快马去,把银子夺回来。

董俊义一行九人,上马出发,追了半天时间,来到山外。在官道上,追上押运银子的车辆。趁对方不备,一阵冲杀控制住了马车,宗管事下马上车抓住缰绳,驾车就走,董俊义等押后跟上。对方护卫有近二十人,死追不舍,并高声喊叫:“抓强盗、抓强盗!”。

眼见在官道上凶多吉少,宗管事驾车进入一条小道,扬鞭催马疾奔而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马车停了下来,后面的快马也停了下来。马已疲惫之极,跑不动了。后面的追兵似乎还没跟上来,董俊义等只好停下休息。这时,发现少了两个护卫,不知什么时候不见的,也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前面之路比较狭窄,恐不能行车,他们把车上银子分装到五个准备好的布袋,分别捆在五人身上。不到二刻时间,就听得后面传来马蹄声,宗管事卸下马车的马,翻身骑上,其他人也迅疾上马,往前奔去。

董俊义他们身上负有三千两银子,所骑之马又疲惫不堪,速度较慢,对方马队一会儿就追了上来。接着是一场混战,董俊义马战神勇,一连用枪将二人刺落下马,对方被镇住,不敢上前,但董有悟和另外一个护卫也受了伤。董俊义七人不敢恋战,趁对方畏惧退缩,转身就走。对方稍后又跟了上来,也不主动攻击,始终保持十几丈距离,若即若离。

天黑了下来,马已走不动,有三匹马倒地口吐白沫。见此情况,董俊义对大家说道:“现在,我们人困马乏,饿着肚子,还有伤员,这样耗下去我们肯定不行。对方可能是在等待援军,他们援军一旦到来,我们寡不敌众,彻底完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要趁着夜色弃马走小路摆脱他们。宗管事、秦管事你们看如何?”

宗管事、秦管事回道:“别无良策,只好如此。”

于是,七人弃马步行。宗管事在前借助四月满月的月光,专拣崎岖小道行走,董俊义在后尽量消除行走的痕迹。大家一阵疾走,丝毫不敢耽搁。东边天空刚泛出鱼肚白时,走在中间受了伤的护卫“扑通”一声,倒地不起。其他人急忙停下,扶起连声叫唤:“孙候、孙候!”

没有回音,叫丁孙候的护卫昏了过去。此时,大家又累又饿,困乏到了极点,一停下来就走不动了,纷纷倒地大口喘气。从弃马开始步行到现在,走了一晚上,约四个时辰,不休息已是不行。董俊义找了个僻静的树林,要大家过去,说不能在路上歇息。大家抬着丁孙候进到树林,来到一颗大树下,放下丁孙候,然后,全部倒地睡去。

董俊义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看日头约莫是巳初时刻。他叫醒大家,又推了推丁孙候,丁孙候也醒了过来。董俊义说道:“一个地方不能停留太久,必须马上走,宗管事你看往哪走?还有,得赶快找吃的喝的。”

宗管事在前面找路,找到路后,大家顺着路走了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个农舍。秦管事上前叩门,一个年龄五十多岁的农人开门问道:“找谁?”

秦管事说是贩卖枣子的商户,进山迷了路,已一天一夜没吃没喝,想用银钱买点东西吃。

农人点头,让进屋内,生火做饭。饭毕,宗管事问农人哪里有马车或马匹,想租用一下。农人说前面十里有个集市,那里有。宗管事要大家先走,自己跟农人结账后赶来。

董俊义出门走了十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啊”的尖叫声,接着是“扑通”倒地的声音。董俊义急忙走转回去,只见农人倒在地上,脖颈处鲜血“汩汩”地涌出。董俊义大声道:“宗管事,你干吗杀农人?”

“怕他暴露我们的行踪。”宗管事平静地说。

董俊义斥责道:“随便杀人,滥杀无辜,你这是强盗行径!”

宗管事急道:“我们就是强盗,还装什么正人君子。”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董俊义惊道。

秦管事过来打断道:“我们在外处于非常时刻,不能起争执,有什么话回到矿上再细说。董管事,不要问了,我们须赶快离开这里。”

一路无话,到了集市,董有悟左臂伤口脓肿,发起高烧。董俊义扶着董有悟去找医馆,宗管事去寻马车、马匹,秦管事去打探所处方位。地方太小,没有医馆,也没出租的马车、马匹店铺。七人聚拢后,来到一僻静处,正准备商议,就见一人从树后闪出,眼睛盯着他们,缓缓后退。董俊义见状,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瞬间抓住那人,同时,以极快手法搜缴了那人身上藏着的匕首。

那人说道:“你干什么?我来集市卖柴,放开我。”

董俊义冷笑道:“卖柴,怎么不拿斧头拿匕首呢?你也不是本地人,是陕省矿上的吧。我问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实告诉我,不然,匕首不长眼睛。”

董俊义一边说着,一边用匕首抵住那人咽喉。那人紧张地说道:“饶命、饶命!我说、我说!”

董俊义问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那人回答道:“我是张矿主矿上的护卫,因矿上卖煤所得三千两银子被劫,被派到这里打探抢劫强人的消息。”

“咦!你们卖煤所得?不是你们抢了我们的吗,你说清楚。”董俊义说。

那人说:“千真万确,是我们卖煤所得,被你们劫去,我们矿上六个月没发工钱了,都指望着这个银子呢。”

董俊义转头问道:“宗管事,他说的可是真的?”

宗管事回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董俊义望向秦管事问道:“秦管事,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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