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约瑟夫·莱昂·德拉斯（1 / 2）

暖黄色的灯光下，莫里斯划开信封，展开信纸。

淡黄色信纸上只写着几个飘逸潦草的大字:

不用去管

没有表情的脸转动眼珠，从抽屉里取出打火机和一根熏香蜡烛。接着，他点燃蜡烛，将信纸放在上方加热。

渐渐地，一个个猩红的扭曲的单词从纸面上浮现出来:

“如果真的有什么发生在你身上，比如那件物品缠上你了，就去金夜莺庄园。

“尽量选择走人多热闹的线路，你大可以放心。

“倘若你没有到达金夜莺庄园，我们不会提供任何帮助。

“以及，尽你所能把那件物品带给我们。

“若两个月后，你没遇上与之相关的异常，同样，将那件物品带给我们。维罗妮卡·贝尔勒只是个普通人，这点，你应该清楚。”

嗤——呵呵，呵呵呵呵……压抑的笑声在书房里响起。男人的脑袋向后扬去，靠在椅背上，涣散的瞳孔对上天花板上虚饰的吊灯，淡黄色的光芒依旧对他而言过于耀眼了。

黑蓝色毒火在他的手上燃起，信纸在燃烧中软塌，像被泼了腐蚀性液体一般烧灼融化，最后化为一小滩刺鼻的黑色粘液融入黯淡的深色手套。

香薰还在继续燃烧，原本清爽的杜松与薰衣草味中混合着并不浓烈但令人难以忽略的混合了硫磺味的窒息气味。莫里斯熄灭香薰蜡烛，起身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然传来，伴随着一个明显压抑着怒火的声音：

“莫里斯！我们签过合同，说好在规定地点禁止制作毒气——”

门猛地打开，一个面带温和微笑、瘦削高挑、斯文耐看的男子出现在捏着手帕捂住口鼻的声音主人的面前。

“晚上好，约瑟夫·莱昂·德拉斯先生。”

“晚上好，莫里斯。你应该还记得我们的合同……”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段话，特意加重了“合同”这个单词。

“当然，第32条，甲方每月为乙方提供八百费尔金作为禁止乙方在甲方居住区域及其一定范围内研制A、B类有毒气体或在实验中产生A、B类有毒气体的补偿金。若乙方违反相关条约，当月补偿金取消，且应向甲方和相关人员支付赔偿，包括但不限于：财务损失及其修理费用、医疗费、精神损失费……此外，如有以下情况发生，甲方不承担任何责任，乙方需自费保释金……”

“停。”约瑟夫吸了口气，“你没必要把我们都熟悉的部分复述一遍。说重点，否则我会通知我的私人律师。”

“哦，完全没必要叫来你那位厉害的律师朋友——那一点气味应该已经消散了，接下来我只要闭上窗，再点大约半小时香薰就行了。还是说，你觉得自己公司制出的香薰闻上去像毒气？”

“散去的那种的气味是什么？我有理由怀疑它会对我的健康产生不利影响。”

“你觉得它是毒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莫里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是我的非凡能力。也就是说，你应该把我送去裁判所，让我在特里尔街头被活活烧死。”

“看来我有必要在合同上增加条款。”约瑟夫眉头紧皱。在外表上，不同于弟弟莫里斯的斯文有礼的学者形象，他高大英俊，——明亮的蓝眼睛、高挺的鼻梁，一头整齐发亮的黑发，一切都是精心定制而成，在一群人中总是散发着成功人士的醒目光芒。这使他在褪去惯有微笑皱眉思考时，显现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嗯，你知道吗？根据风向与我使用非凡能力到开窗的时间，再加上之前实验得出的一部分结论，如果你仅仅是路过，按照你的正常步行速度应该察觉不到什么‘毒气’的味道，顶多闻到香薰味。除非你一开始就站得离书房的门极近并且停留过一段时间或者一直紧贴着有门的这一面墙行走。”

“天才。”掌声响起，“你真是天才，莫里斯。如果你没有被那种家族的疯狂束缚住，成为一个变态杀人狂，你早就能成为名誉、地位与财富皆具的大人物了。”

什么是更遗憾的？这个变态杀人狂所在的变态杀人狂家族需要他，他们不能杀了他。因为他们永远不可能真正立足于阳光之下的这片土地，但是他可以，不仅如此，他还做得不错，他也将会远超他们想象！所以父亲从殖民地带着财富回来时，他就接过了它们，无人反对，也无法反对，这是属于他的！莫里斯无法做到，克里斯蒂娜无法做到，安东尼更不可能，因而，无论他们拥有多大的智慧，多么的强大，怀着怎样的恨意看着他，他们都不能……

“约瑟夫。”那个家伙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下一秒却再次露出了微笑，“你不知道最重要的一点吗？——我是一个非凡者。我早就感受到你填满了金属味的欲望渐渐靠近我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又要我当你的犯罪顾问了？”

约瑟夫沉默许久才开口：“我们去棋牌室谈，那里比较安静。”

“但愿它真的很安静。”

……

“我不打算用那种方式对于勒下手，及时我拉上他们也无法得到我想要的结果。他垮了，是啊，可我们也会损失惨重。于是我们计划从政治上入手，现在已经达到了最后阶段——”烟雾弥漫，约瑟夫夹着一支雪茄，他看起来颇为轻松，反倒是莫里斯冷着一张脸，“莫里斯，不来一支吗？”

“不了，我没有这种习惯。”

“这不是习惯，是礼仪——还记得四年前那次审查吗？真是可惜，你差一点就能成为教科书上的人物了。啊，那时候你还那么年轻、前途充满希望。现在你已经三十岁了。”又一口烟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