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舞台之下30（1 / 2）

“我不认为我们有多相似。因为您根本不是人类，甚至难以被看作是一种生物。”眼睛处缠着纱布的女子扬起嘴角。“您说您和卢克很像，这倒是有些意思，但你们实际上是很不同，至少是现在。是您在诱导他……”一瞬间，她想不出什么适合词语说下去，因为只要继续说下去，恶魔诚实的回应可能会让她在完成复仇之前陷入自我的迷失。

于是，她只是凭着本能抬起了左脚——恰好避开下方的尖锐石子。

“确实如此。”与她挽着手的“男子”轻快地接上了话，“从我们对待学生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您是真心地关爱着您的学生，想要教给他们那些知识；我则是真心地想要让他们运用那些知识……”逐渐上扬的语调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和上扬的嘴角一同落下。

“我有人类的成分，就像吕克·普雷斯顿先生一样。”恶魔的声音轻柔而低沉，“尽管我生来就和他们不同，但我的心与本能都向往着他们，我爱着他们。我把他们的言行、他们的所欲所想都当做经卷上的箴言，一遍遍地咀嚼与钻研。我希望人类能够以人类的形式好好地存续下去，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都不过是人类社会中的配角和调味剂。”

夏洛特又一次露出笑容，对，她想要笑，就像过去一样——普雷斯顿一家的混血和“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呵呵……”眼睛受伤的女士并不打算顺着“他”的话聊下去，哪怕这位恶魔已经把她从她自己的小船上拉入了的另一个世界的大门，“这也是我和您最大的不同。我没有您那么博爱，我的挚爱只有一位，未来也是——感谢您，我的血液在逐渐冰冷。”

她不相信这位恶魔所说的“爱”——越是了解，越是无法理解，就像深入沼泽，五官被淤泥填满。“爱”也许是盛满猩红液体的不透明花瓶中的被浸染的白花……

她看见了那些（只要一想起那副画面，新生的疯狂就在她的血液中沸腾），但仍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还是一个精巧的魔鬼盒子，变幻出人们的所思所想。她看到了一位有些滑稽的精神病强迫症天才，阿兰或许看到他所渴望的强大，吕克很可能被指引着注意到的他身上的家族责任和异类特质……也许这都是“他“的一部分，但更像是“他”在他们面前带有夸张成分的表演……

“……我不知道。”“男人”的声音像是像是从远处传来，由飘渺虚幻到清晰生硬，“您与安·普雷斯顿的恋人之爱，即使一方的死亡也没有将它抹杀。与那两位年轻人的家人之爱，您愿意为了他们踏入堕落的河流……我的爱，又属于哪一种呢？”

机械会有爱吗？机械收集到了关于爱的资料，模仿着人类表现爱时的言行，它就有了爱吗？

“呵呵，我们还是说说那两个年轻人吧。乱拿他人的物品确实不是一种好习惯，特别是已经死亡的海盗的宝物，大多数上面都有一些诅咒——否则它们就不是真正的宝物。哪怕是陆地上的海盗，晕船，一生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时间都待在陆地上……

“……嗯，普雷斯顿先生的情况还好，去一下教会或许还有几分希望摆脱？但是那位被称为阿兰的先生嘛——就算他死了，我也要带走他的尸体……至于您，女士，原本去教会净化一下就差不多了。可是您选择了这条路，我也要在未来处理您的尸体了——当然，是您确实死亡的状态下。”

这确实是夏洛特想要知道的，但还不够……为了安，也是为了她失职后的补救……她要赶在死亡与疯狂之前尽到自己的责任……

“吕克有什么血统？”她抬起头，纱布之下血肉模糊的眼睛看着恶魔。“他的身上的诅咒是什么？”

“如果我像您一样敏锐，我大概就知道了。可惜，我只知道，那是一种古老的血脉。我需要普雷斯顿先生的血液才能得到更详细结果。他身上的诅咒大概会与血脉有关，如果想要解除诅咒，我要通过诅咒的媒介——血肉去了解它……”

夏洛特笑着：“我会告诉他。”

“我知道，您会劝告他，让他千万不要这么做。”恶魔注视着她，“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是，如果他主动来找我，还请您不要怪我……”

他们在沉默中离开河岸，向普雷斯顿家的老房子走去。

“女士，或许我们应该换一种方法，以避免我们未来可能出现的矛盾和纠纷。我可以请我的老师来看看普雷斯顿先生，他是一位诅咒专家，古老而博学。如果他愿意帮忙，也许只要看一眼……”

“如果吕克自愿给你他的血肉，我没什么好说的。但他必须确实是自愿的……”

“我明白了，女士。感谢您的谅解。”

……

爱德华拿着望远镜的手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