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 2)

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懦弱样子反而令皇帝高兴,仿佛这样就能作贱镇北侯似的,心里那股怒火消散了不少,冷哼声,不阴不阳道:“侯夫人病了就该好好在府上休息。”

罗锦娘诚惶诚恐道:“是。”

一旁的傅奕面露担心,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这是怎么了。按理傅奕这样的身份是来不了这样的地方,但是以焦夜怀如今的地位,多带个家属的事。

焦夜怀就是要让傅奕露脸,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对傅奕的好,事实上原主对傅奕确实好,还不设防。到时候处理起傅奕,才更能让外人无话可说,反而会因为焦夜怀的重视对傅奕骂得越狠。

宫宴散去,众臣在皇家猎场住了一宿,第二日随着圣驾各自返府。

焦夜怀过回从前的日子,早起练武,其余时间看兵书练书法,处理一些事情。

“将军。”郭城匆匆进来,小声附耳道:“今日罗锦娘带着丫鬟出去看病了,大夫说她怀孕了,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郭城愤愤道:“罗锦娘还特意绕路,以为这样就不会被人发现。真当我们的人都是废物。”

与郭城的愤怒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焦夜怀,只见焦夜怀不紧不慢放不笔,仿佛被戴绿帽的不是他般。颇有心情的拿起刚写好的毛笔字吹了吹,给郭城看,“我的字怎么样?”

雪白的宣纸上写着四个大字——成王败寇。

“铁画银钩,力透纸背,是副好字。”只是这个时候郭城哪有心情欣赏字呀,他郁闷道:“可是将军,这不是欣赏你字的时候,你的夫人她都红杏出墙了。”

焦夜怀笑了笑,收好手中的字,“气什么,马上就不是了。”

罗锦娘看了大夫回府后,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可是不安之中还有一丝丝不为人道的甜蜜。

她的手摸在小腹上,这里孕育了一个小生命,那是她喜欢之人的孩子。他们二人的血液将在这个孩子身上延续,这是他们的孩子。

罗锦娘微笑,笑着笑着笑容就突然垮了下来。傅奕进来时正好就看见这幕。

“锦娘,谁惹你生气了?”傅奕赶紧三步并做两步走上前,关切道:“今日看大夫怎么说?”

罗锦娘看着傅奕的眸色复杂,似甜蜜,似忧愁,好半晌才慢吞吞道:“我怀孕了。”

“真的!”傅奕惊喜,他知道焦夜怀没碰过罗锦娘,孩子自然是他的。

最初的惊喜过后就是深深的担忧,“锦娘,你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很高兴,可是我仔细考虑过了,这孩子我们不能要。侯爷那里我们瞒不住,若是被他知道了,你我二人就死定了。”

霎时间罗锦娘泪眼婆娑,“可是,这是我们俩个爱情的结晶,我舍不得。奕儿,我生下来好不好?”

傅奕神色纠结充满痛苦,“不行的,这个孩子会给你我二人招祸的。”

“不会的,只要侯爷承认那就不会的。”

傅奕怒了,“你要我的孩子叫别人爹了!”

罗锦娘哭,“那怎么办,我舍不得这个孩子。”

傅奕蹲下去,双手抱头,神色痛苦,低吼道:“锦娘,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给我生的孩子管别人叫爹,那样的话我会疯掉的,你别逼我。”

罗锦娘扑到傅奕怀里,抱住他,似乎比傅奕还要痛苦,流泪道:“奕儿,你别怨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不能失去他,我舍不得。

你放心吧,就算他认贼作父,待他继承候府那天,我也会告诉他,他亲爹是谁。

奕儿,这几年,为了我们的儿子,你就委屈下。”

傅奕抬头,双眼猩红地看着罗锦娘,“你怎么知道是儿子的。”

“是大夫摸出来的,他还恭喜我来着。”

傅奕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好,为了咱们的孩子能活下来,我受些委屈又何妨,便是要我这条命,我亦双手奉上。”

罗锦娘赶紧小心地捂住傅奕的嘴,“奕儿,不准乱说。”

傅奕握住罗锦娘的手,深情款款,“锦娘,还是你心疼我。”

罗锦娘羞红了脸,轻轻捶了下傅奕的胸膛,“还用你说。”

“锦娘,你有什么办法,能叫镇北侯承认下这个孩子?”

“有。”罗锦娘双眸中冲满算计,二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很快商定。

没过几日傅奕就宴请焦夜怀和罗锦娘吃酒,焦夜怀当然欣然应允。

酒席上,傅奕频频找借口向焦夜怀敬酒。

“侯爷,您常年在外,几年难得回京一趟,奕儿早就想郑重的同您道谢,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傅奕动情道:“奕儿从不敢忘记您对奕儿的恩情,若不是您把奕儿接到府中,奕儿说不定此刻已经命归黄泉了。”

“侯爷,奕儿父亲活着的时候,奕儿亦是家里中的掌中宝。那会儿虽然父亲亦是常年不在家,但父母对我非常好。什么都不用我干,记得有一次我想帮母亲摆饭,回头被我母亲看见就心疼得我好像吃了什么大苦一样。

从那以后什么都不让我干。

我虽是男儿,但可以当一句被养的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是自从我父亲去世后,一切都变了。母亲改嫁,带着我嫁到那个男人家中,我就从此成了牲畜,再不是人。”傅奕眼中恨意滔天,有对继父一家的,也有对镇北侯的。

他最是不愿提及这段往事,觉得这是他一生的屈辱。现在为了引诱焦夜怀上当,不得不提及这段屈辱取信于焦夜怀,傅奕就把这些都算在了焦夜怀头上。

“他们逼迫我吃狗都不吃的馊食,让我跪在冰地上给他们骑着玩。让我用井中刚打上来的冷水洗衣服。若是洗不干净他们就罚我跪在冰天雪地里。”

“都是侯爷的出现救了我,若不是侯爷,我不敢想我现在还能不能活着,又该是怎样的凄惨。”傅奕说到这里竟然哭了起来,情到深处般站起身双手举着酒盏,“侯爷,奕儿敬你,在奕儿心中你就是奕儿的再生父亲,此生奕儿都铭感于心,时时刻刻不敢忘。”

说完,傅奕一口闷下杯中之酒。

焦夜怀似笑非笑地看着傅奕表演,盏中酒一滴未动。

他清楚地看见傅奕喝完酒抬头瞧见他竟未跟着喝时眼中的不可置信。

一旁的罗锦娘道:“侯爷,奕,傅公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是您明日再有什么要紧事,也得喝一杯。左右不过就一盅酒,您也不可能醉成什么样。”

“不是他在感谢我吗,他喝了这杯酒不是理所当然的。至于我这个被感谢的人喝不喝不都是应该。”焦夜怀转动着酒盏,盏中酒随着杯身转动而转动,罗锦娘和傅奕的心跟着晃悠。

罗锦娘挤笑道:“侯爷这说的哪里话,莫非心里还对妾身跟傅公子的关系有所猜忌。大夫都说了,那是侯爷你的癔症,不信你可以问郭城,他是老大夫的学徒,同样是你最信任的人。”

此时罗锦娘他们都还以为郭城是罗氏的人,郭城暂时没有暴露的打算,就没吭声。

“哦,是吗。那看来是本侯误会你二人了,确实该罚酒。”

焦夜怀把酒盏慢慢挪至嘴边,罗锦娘和傅奕同时露出殷勤期盼的眼神。

下一秒,焦夜怀却将盏中酒一点点倒在地上。

罗锦娘和傅奕面色顿时变了,隐隐含着惊恐。

焦夜怀薄唇轻起,笑得很是好看明艳,宛若漆黑之中那盏明灯。

可也是这更让罗锦娘傅奕害怕,他们本就藏匿在黑暗之中,怎么可能不惧怕光明。

“侯,侯爷,你这是何意?”罗锦娘磕巴道。

“你说呢。”焦夜怀的声音不含半分怒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就似在问晚餐吃什么。恰恰是这份过于平淡的冷静才更加令人不安。

“妾,不知道。”

焦夜怀这时候又笑了起来,不是冷笑,而是真心觉得好笑,“这酒里面加了药吧。”

“没有!”罗锦娘矢口否认,可能意识到自己太过虚心,罗锦娘补救道:“侯爷,你不能冤枉妾。”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