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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哪位皇子继承大统,能放过左家。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鼾睡?那么帝王能放心亲王外家手握重权。万一这个亲王哪日想不开,企图联合位高权重的外家造反怎么办?

亦或者,这位道高望重的外家忽然发现这位亲王之子聪慧灵敏,可堪重用,会不会生出反心?

毕竟比起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帝王,这位亲王之子身上可是流着相同的血液。”

焦夜怀每说一句,左怀玉脸色就难看一分,这些都是左怀玉正在面临的问题,则是他至今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继续保二皇子的疑虑。

“我若为帝王,当二皇子为纯臣时,左家和二皇子必然只能留一个。而我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二皇子。毕竟选自己的兄弟,可以博得善待兄弟的美名,做给天下人看。

留下左家又能有什么用?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身为皇帝,最不缺的就是衷心的臣子了。

再培养一个人才,不比用着旧人放心,这就是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焦夜怀语气平平,言语随意,却字字戳心。此刻,左怀玉也不觉得焦夜怀刚才那一笑有多美了,反而绝对那笑的美,都化成一柄柄尖刀,戳向他。刀刀入肉,刀刀刮骨。

左怀玉忍下心悸,“按照侯爷这么说,无论怎样做,左府都是一个死。那还挣扎什么,不如躺平。”

“如果左丞相愿意,那么就不会有今日你我二人这场对话了。左丞相之才华,左府数百年昌盛,左丞相怎么可能甘心一夜之间付诸东流。想来左丞相更不是认命之人,既然如此,何不谁也不选,另辟一条蹊径!”

左怀玉大惊失色,怎么都没想到焦夜怀竟然已生出不臣之心。他还以为焦夜怀可能是代表哪个皇子势力拉拢他,承诺他日后保左家百年声誉,没想到焦夜怀竟要反叛。

左怀玉自认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人,此刻也失态了,“你,你同我讲这种大逆不道之话,就不怕我去圣上跟前高密?”

“我既然敢说,就自有你不敢告密的手段。”焦夜怀似笑非笑,“丞相还是仔细考虑下我的提议,等下次见面就是你我二人联手之时。”

焦夜怀回身抱拳,“左丞相,在下就先走了,望早日得您喜讯。”

焦夜怀策马追上郭城,郭城落后半步,一前一后离开。

马蹄声阵阵中,就听焦夜怀低低笑道:“雀儿已落网,收网。”

二皇子与焦夜怀分开,憋着一口气策马向丛林深处狂奔而去。

“殿下,您慢一些,猎场深处危险,您莫要摔倒。”二皇子身边贴身保护他的侍卫见二皇子有些癫狂,不得不硬着头皮出言劝诫。

二皇子本就在气头上,听闻这话更气了,怒吼道:“连你都瞧不起本殿下,不过骑马而已,三岁小儿都会,本殿下就会摔倒!”

二皇子此言一出,再忠心耿耿的护卫都不敢劝诫了,况且二皇子从来就不是什么明君。

所有侍卫都闭口不言,紧紧跟在二皇子身后策马狂奔,戒备着周围随时有可能出没且攻击人的大型猛兽。同时在心底暗暗叫苦。

“呵…我今个一定要猎到一只饿狼,叫父皇高看我,让你们所有人都崇拜我。我更要父皇下旨将左皖皖赐给我。到时候落在我手里,我定要叫左皖皖和左府为今日的不识好歹而悔不当初!”

二皇子想到什么,忽然勒马停下,他停下的毫无预兆,太过突然,好多侍卫都赶超到了二皇子前面,有些侍卫反应过来跟着突然勒马,好多人由于惯性从马背上跌了出去。

这些侍卫摔的五脏肺腑都疼,有的甚至崴了手脚都不敢吭声,赶紧爬起来翻身上马,因为二皇子已经调转马头又跑了。

若是二皇子出了什么危险,可就不是崴手脚那么简单了,他们这些人全部都得跟着吃挂落,搞不好还会牵连九族。诸位侍卫只能在心中叫苦不迭,还得紧紧跟住人。

二皇子一路狂奔,眼中信念坚定。

本来这次狩猎皇后事先都安排好了,还是去年的那个套路,皇后想办法弄进一只半死不活的猛兽,再由二皇子亲自射杀,就可当做是二皇子在猎场狩猎到的。

对于这样看低他的行为,二皇子自然不愿意,发誓一定要自己亲手猎到猛兽叫父皇和众人刮目相看。可是哪知道中间出了不识好歹的左皖皖这么一档子事情,把他的好心情全部都给破坏了,根本没有兴致狩猎。

二皇子打算委屈妥协一次,就采用皇后的手段,现在他就正在赶往约定地点,约定的时辰即将到了。

焦夜怀带着郭城出了猎场,就看见整队的御林军在猎场外围逡巡,领头的正是御林军侍卫统领庞安徽。

庞安徽看见焦夜怀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焦夜怀的美姿仪。

如同战神下届逡巡自己守卫的地界,公正而严明,威风凛凛。

第二眼看见的就是他马后拖着的猎物,随后就令来人惊得双目差点瞪出来。那些小的猎物不算,最瞩目的就是那只狼。

那狼看着并不瘦弱,可见并不是被抛弃的老弱病残狼,这样的凶猛的猎物却被焦夜怀一箭封喉。

可见镇北侯武力高强,百姓间流传的镇北侯就是战神下凡并不是无的放矢,就是不知道皇帝看见镇北侯的猎物会不会更加忌惮于他。

庞安徽心念斗转间,不过只是对着镇北侯点点头,就策马擦肩而过。

“既然左丞相摇摆不定,无法下定决心,那我就帮他一把。”焦夜怀望着左丞相帐篷所在的方向,那里,左怀玉已经带着左皖皖回来并且进了帐篷。

郭城对着焦夜怀竖起大拇指,“高,将军实在是高,如此一环套一环,左怀玉等人输的不冤枉。”

焦夜怀走进帐篷,大马金刀坐到硬凳上,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微呡一口。茶香袅袅,萦绕口舌唇齿间,目光落在桌上看了一半的兵书上,“教你一招,这叫连环计。”

“既然疏不间亲,那就更亲间亲。”焦夜怀微微一笑,却璀璨夺目,仿佛满天星辰尽在眼中,“外甥再亲,怎能亲得过自家亲闺女!”

“那是。”郭城道:“谁敢动属下的女儿,属下跟她拼命,亲侄子也不行。”

左丞相帐篷中,左夫人一看见闺女就扑上去,待看见女儿身上不属于她的男人披风,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眼泪扑簌簌落下。

“皖皖,我的皖皖,你这是怎么了,你快告诉娘!”左夫人上手就扒女儿身上的披风,披风本来就没扣子,只在脖子上系了一条带子,一路上都是左皖皖自己死死拽着。一下就被左夫人拽开了。

当看见女儿被撕的破破烂烂的棉袄裙,左夫人止不住崩溃大哭,左丞相同样目眦欲裂。

“丞相大人,到了用晚宴的时辰了,圣上已经派人来催了。”就在这时候,左府一个仆从在帐篷外轻声道。

帐篷内,武夫人和左皖皖的哭声顿收,左皖皖擦了擦左夫人的眼泪,安慰父亲母亲道:“女儿没事,好在镇北侯来得及时,二皇子并未来得及对女儿做什么,就是受了些惊吓。

现下还是皇上的晚宴重要,爹娘,你们快去吧,女儿自己在家就行。”

左怀玉还有些迟疑,左皖皖劝道:“爹,你常说丞相府如今看着鲜花似锦,其实是烈火烹油,一切都要谨小慎微。不要让圣上因为女儿的这点小事更加不满丞相府。”

左怀玉心情复杂,长长叹口气,“如今府上的形式竟不知不觉间到了这个地步,一个闺阁女子都看得出来。”

左怀玉眸色深深,带着左夫人匆匆赶往大殿。

此时,殿中人几户已经全部到了,虽然殿很大,但官员不少,大殿还是装不下,一些相对而言没有实权,或者品阶没那么大的,都坐到了殿外。

这时候,大殿中,皇帝正高兴地看着底下各位皇子们的猎物。

“不错。”皇帝心情很好的赞赏道。

三皇子猎到一只鹿,这就算不错的猎物了。至于七皇子和往年一样低调,无外乎是一些小猎物,十分符合他低调的人设。

其中最出彩的猎物不过就是那只狐狸。

七皇子对皇帝拱手道:“儿臣猎到的这只狐狸皮毛还算完整,可以给父皇做一条皮毛领子。”

皇帝高兴地哈哈大笑,“好,好,都是父皇孝顺的好儿子,赏!”

到了二皇子这里,猎物就够看了,乃是一头狼。虽然那只狼有些瘦弱,看着也不大健康,像是被狼群抛弃的老狼,但到底是狼,意义不同。

皇帝更加高兴了,笑得合不拢嘴,“我儿武功高强,有勇有谋,日后定能打的那些外族不敢来犯。”

转头又对焦夜怀道:“镇北侯,朕听闻你也猎到一只狼?”

焦夜怀闻言起身,对着坐在上首的皇帝拱手,虽然语气和动作很是尊敬,但是不知为何那气势不卑不亢,甚至还隐隐有压过皇帝气度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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