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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烦意乱之际,甄影想着外间一个个巴不得她让导演睡,而茜米是个脑子不清的,身边没个可商量的人,她寻了个由头让茜米出去统计一下现在片场的工作人员有多少人,去影视城外的甜品店打包下午茶,请众人吃。

成功把茜米支走,甄影拉过休息室的电话,裙下一双美腿交叠,给远在南市的阿玉打了个电话,彼时她刚到自己开的服装店里,笑眯眯问甄影什么事,是不是回南市了?要约饭约美容。

甄影把剧本一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阿玉,“因为对象是他,分手好久了,冷不丁再亲热地接吻,我过不去心里那关,随时会呕出来。”

她扶额,“再说了,全雨本来就介意我和陈叠那段,以后电影上映,他看到会不开心。这场戏,令他不舒服,更令我不舒服。”

阿玉在电话这边点头,“听你这么一讲,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可能这部电影筹备的时候,陈叠就盯上你了,盼着今天来恶心你,给你的婚姻埋炸弹。”

甄影越说越不想演,可电话那头的阿玉话锋一转,“你听我一句,即使你难受也要演!这部戏出来你就是有名有姓的女影星,以后不和陈叠这种阴险小人合作就是了。更何况,就算现在能换太监的演员,剧本在此,你不也要和他湿吻?眼一闭,心一狠,吻就吻了~这是你当演员的基本质素啊。”

甄影迟疑,“我知道这是我的工作,但要是全雨看见太监是陈叠演的,他要不开心的呀。”

阿玉要她心硬,“谭生不开心也是电影上映后的事了,那时你是女影星,正当红,他还怕你的心飞走呢。发脾气也不过小打小闹,夫妻吵架不都床头吵床尾和。就算他真的伤心,不过离婚,届时你是女影星啊女影星,还怕找不到更好的?”

甄影有点恼,嗲嗲地顶嘴,“阿玉,你不要这么说,我是要和全雨好好过日子的,才不会离婚。”

阿玉在那边笑,“知道啦,是我说错。你离不开谭生,谭生离不开你,你们夫妇锁死了,世世生生在一起,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等到茜米拿着下午茶发票回来找甄影报销,她从手袋里掏出几张大钞递过去,让她去和导演讲,这场戏她同意拍。

甄影埋单下午茶是让久等的工作人员消气,毕竟吃人嘴软,后面她点头同意拍戏,这下这群工作人员从满口抱怨‘甄小姐就是个耍大牌的美艳花瓶’成了‘呵呵呵你们公司的甄小姐真是平易近人’,说这话时,端着甄影埋单的甜凉粉吸溜。

陈叠听到甄影同意演的消息,淡淡地点头,吩咐让各个部门准备,道具灯光摄影收音众人进入状态。她呀,持靓行凶,仗着他爱她兴风作浪,殊不知为了女影星这个身份,他让甄影点头一次,就有办法让她点头二次,三次,无数次……

冷宫内,白色棉麻的床帐飘飘,帷帐后的花窗森森地被打上蓝光,孤零零一张古代床榻横于中间。眼前冷宫的落败景象,不由让甄影冷笑:呵,怪不得说是狗男人呢,皇帝刀架在脖子上不生气,知道自己女人往日和李将军有过情愫立时发落冷宫。

被发落冷宫的王耕月醉酒后神志不清,错回自己是皇后时雍容华贵的模样,把面前的太监错认成李将军,拥吻缠绵。

坐在床榻上,甄影望向面前的陈叠,无论男演员是谁,她都是要吻的,吻谁不是吻,但是对象是自己的前任,感觉就很微妙。

随着场记一声开拍,收音师高举收音设备,摄影师举着摄像机对准二人,工作人员的眼睛齐刷刷地注视下减轻了那种亲吻的暧昧感。

当陈叠伸手揽住她,甄影依旧不适,强忍着心头的嫌弃和想逃离感,她疯狂抽离思绪,给自己洗脑她不是甄影不是甄影,她是王耕月她是王耕月,她是皇后她是皇后,面前是她爱的男人李将军,要有情愫,要深情款款地和他对望。

当陈叠一手抚上她的脸,传来不同于她熟悉的男人气息,不是谭全雨的,甄影难忍颤抖,掐分算秒等待闭眼的时机,陈叠的唇落下的时候,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甄影,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接吻,至于这么紧张吗?”

他叫她甄影,一下击碎了甄影的洗脑,她紧张得好像未来没有一丝光亮,到这里,她知道了后悔是什么感觉。

湿吻,动情,唾液,翻搅,被身前的男人压入床榻,陈叠吻得投入又陶醉,五十六秒的吻戏像是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场记的一声‘结束’,躺平的甄影再睁开眼,飘离的思绪重回脑海,眼泪不自觉滑过眼角,滑入她的鬓发间……

片场工作人员只见一声结束后的起身的甄小姐不发一言,狠决匆匆地朝外走去,诧异地面面相觑。

场务犹豫着想要叫停甄影,提醒她今天还有别的戏要完成,被从床榻上起身的陈叠叫住,声线难掩愉悦,“算了,不要打扰甄影。先安排别的戏。”

回了酒店套房,失神的甄影不知道自己是要疯狂地用水漱口还是大哭一场,她唇上的朱红色口脂被她用手揩掉,粗鲁地抹,拭出唇线边缘,她的下巴都被染红,看起来滑稽异常,一人坐在盛装宫裙间发呆了半晌……

接下来几日,甄影的情绪很应冷宫的景儿,白衣素妆乌发,表情哀婉悲悯,白袖间露出的纤细手腕半屈托腮,不用长吁短叹已将凄风苦雨表现得淋漓尽致,冷冷清清。

以前东宫皇后的媚利、冷绝像是被抽走,徒余躯壳一具,说台词都是轻飘飘慢淡淡,和导演要求的痛失吾爱的情绪符合。

陈叠坐在导演的小电视后面,把甄影的情绪转变看在眼里,心想不过就一个吻而已,至于么?现在是吻,他以后还要更欺负她呢,她怎么办?

王耕月假死和李将军私奔,隐居草木林泉间的戏码,甄影刚进组就在影视城的郊外拍好了,现在,历时三日的冷宫戏码拍成。

随着场记最后一声‘结束’响起,《东宫皇后》顺利杀青。众人筹划今夜酒楼吃杀青宴,甄影却归心似箭,挂念谭全雨和孩子,在休息室仰脸让化妆师卸妆,她吩咐茜米买明天回南市的机票。

茜米应下,这时有人敲休息室的门,她打开房门,见到来人,礼貌地叫人,“陈导。”

陈叠叫茜米和化妆师先出去一下,有事和甄小姐谈。

卸妆完成的甄影提起十二分戒备,不动声色地往手上抹护手霜。

陈叠拉过椅子在她身旁坐下,“甄影,今晚我们就不参加杀青宴了,几个内地资方在这边,我们几个主创和他们组个局,一条龙。”一条龙就不单是吃饭了,卡拉OK唱歌喝酒,唱累了找家桑拿店按摩。

不用陈叠讲清利害,甄影清楚和资本方打好关系好处多多,哪怕以后她和他不合作了,她在外拍戏也容易拉到投资,关于她个人的宣传发行都会大行方便。

陈叠说,“我的助理找品牌给你借裙子,你今晚的妆化好看一些。“

‘化妆’‘裙子’这种字样有些刺耳,识破他意图的甄影拧上护手霜,睇他时眉眼如寒冬淬利,“导演,你这是拿我做陪酒女用了。”

陈叠知道甄影会反弹,但跟前几日改剧本一事一样,她一定会为了女影星的位置再妥协一次,所以,他不动声色地利诱威逼,“甄影,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今天这局你去的值,既有资本方又有发行人,为你以后的大红大紫铺路。”

甄影轴劲上来,拒绝,“我不去。”

如果去,她成了什么?一是她有底线不愿意做这些事,二是为了谭全雨她也不能去,他在外做生意,谭家一家在南市也算有头有脸,如果他妻子在外陪吃陪喝陪玩乐,他怎么在外混?

陈叠利诱她,“甄影,去。我拨给你长期影视合同,以后我导的一切电影通通有你一席之地。”

甄影不去。

陈叠利诱不成,改作威逼,“甄影,你签的演艺合同规定要配合资本方进行宣传发行。”

甄影反问,“陪酒算哪门子宣传?”

陈叠笑了笑,“甄影,你我心知肚明,这是业内规矩。如果你不去,就按照合同规定赔违约金吧。”他只有抬出违约金来压她了。

他的话音刚落,甄影没有一刻犹豫,“好,我赔。”

陈叠没想到甄影如此坚决,再抬眼时,只有甄影离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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