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投石问路15(1 / 2)

嘉德五年,冬至刚过,京城就下了场大雪,阳光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

是日辰时刚过,京郊的一处小山迎来了拜访者。两个气质不凡,样貌出众的年轻人正踏雪寻梅,沿着石阶,缓缓而上。

“周龄岐这是出的什么破主意,真的好累。” 容华一边停下喘气,一边抱怨。她两世为人,皆是宅女属性,如今却一大早被周龄岐赶出来爬山,真真是凄惨。

“自入冬以来,你的旧疾复发。我觉得周太医说的不错,双十年华,却整天窝在听雨轩的摇椅上,像个老人家。趁着冬日暖阳,天朗气清,出来走走,强身健体。” 窦明濯正是被周龄岐等人请来的外援,终于把容华拖出了她的安乐窝。

容华一边调整呼吸,一边看了他一眼:“就算是这样,也太累了。”

“殿下你看,刚刚一只老龟超过了我们。”窦明濯眼中盛满笑意,如一株雪莲,亭亭而立。

容华眼光扫过,安慰自己,人美景美,也值了。接着出言反驳:“我不光看到了,还听那只老龟说他姓窦。”

说罢两人皆是哈哈一笑,接着向山顶而去。

窦明濯开口道:“太子提起要给你寻一驸马爷,有对策了吗?”

嘲讽之色浮现在容华脸上:“他是黔驴技穷,外加太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松口,难不成他还把我绑去洞房?纯粹恶心人。”

容华接着开口:“礼部最近重提父皇谥号的拟定,提议‘恭和’二字,当我死了不成。”

“快连呸三下,说什么死不死的。”窦明濯闻言微微皱眉,又接着道:“尊贤贵义为恭,推贤让能为和。虽意思不差,但先帝一生功绩,又何止这二字。且宫变得位,说让贤多少有些讽刺。”

“都是给活人看的。若我就此认下,就是默许他是告诉朝臣,我势弱,他势强。痴心妄想,天真到可爱。许毅已经上书,提议‘文德’二字。且不急,将来再看,是谁做了笑柄。”容华顿了顿,“对了,你前些天说你在茶馆碰到一个人,聊后甚是投契,觉得他有大才,只是要再考察一下。”

“他叫岑道安,年三十三,河东人,永安十八年,进士及第。因不结党攀附,一直在京兆尹做事。我与他相识一年有余,其人谨慎机敏,有济世之志,也有安民之才。”

容华歪头看他,半晌一笑:“你眼光向来高,得此评价可不容易,让他明日来见我吧。”

自两年前齐王受伤,后慢慢退出朝堂,其势力被容华接手。而皇帝急火攻心,大病了一场。之后,朝堂上东宫与公主府两方势力分庭抗礼,渐有水火不容之相。

七大门阀世家,荆州陈氏和豫州窦氏已然站在容华身后。吴郡张氏和并州卢氏是太子一党。剩下的河东薛氏、范阳韦氏、京兆张氏没有明显表态。

礼部尚书许毅投名状递得及时,现终于入职门下省,任正二品侍中,心愿得偿。礼部尚书则由张之平接任。

尚书省中,因尚书令自前朝便空悬废止,故以左右仆射为实际掌权人。户部尚书窦汾任右仆射,卢玄徽调任左仆射。

中书令虽仍然是陈文石,但中书侍郎是太子门下,原本暂代吏部尚书之职但韩炜盛。同时太子洗马,周时进入吏部,而冯朗彻底在兵部站稳了脚跟。

至此,上至三省六部,下至十道州府,二人的势力犬牙交错,分得甚是均匀。

许毅的升迁,这无疑给有野心的寒门学子透出一个讯号,公主府有一条登天云梯。

岑道安在八品主薄之位呆了五年,他素来小心谨慎,深知这是一场压上前程的豪赌。像他这种背后没有家族荫蔽的人,从来没有退路,只有放手一搏,赢则平步青云,输则魂断街头。故而他按兵不动,观察了五年,终于选择了容华。

可他已经错过了最开始的入伙机会。容华身边已经文武齐备,羽翼几乎丰满。若想脱颖而出,就必须有机会直接走到容华面前,让她记忆深刻,且只能有容华一个靠山,做一匹只听她号令的孤狼。他无名之徒,位卑言轻,想要搭上容华公主这条大船,需要一个引路人。

这个引路人选大有讲究。首先他不能与其他势力有牵连,因世家人情往来复杂,有拜山头之嫌,故这个人最好也是寒门出身,其次这个人足够重要,在容华身边有一席之地。

许毅虽有才干,但为人狭隘,无容人雅量;田维为人圆滑,城府颇深,且与岑道安素无交集,不大会轻易引人为知己;冯朗出身行伍,为容华马首是瞻,虽为人豪爽,可从来只听命令,不轻易开口,干涉容华的决定。至于陈文石一干人,与他更是可望而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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