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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暮临瘪着嘴,掉了两颗眼泪,说道:“龙神大人百年之前现世,后来又隐匿,我得知他入了轮回便来寻他,一个月前才找到他……我闻到了龙神的气息,绝不会出错。”

“我看你是疯魔了。”宋小河说:“师父还总说我没脑子,不如你也拜入我师父座下,这样他就会天天骂你,没空闲来骂我了。”

龙神自古以来只存在传说之中,世人追捧,赞誉,祭拜,却无人当真见过龙神的踪迹。

宋小河不相信那些,她甚至不拜神,只拜院中的那棵樱花树。

她非常大不敬,吹牛道:“龙神而已嘛,当真来了我宋小河面前,我上去就是一顿灭龙拳招呼它。”

苏暮临崇拜龙神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听到这话立马就与宋小河吵起来,但他不敢动手,因为宋小河的木剑敲人真的很疼。

两人打打闹闹,走到了沼泽地。

沼泽地十分隐蔽,若是不仔细看,就很容易一脚踏进去。

而一旦陷入沼泽,便无论如何都出不来了。

宋小河与苏暮临暂时休战,认真地盯着脚下的路。

“当心飞蛾。”苏暮临喊了一声。

宋小河抬头望去,就夜光珠所照亮的范围之内,密密麻麻的蛾子在空中飞舞。

那蛾子比一般的要大,翅膀血红,宋小河问:“会咬人吗?”

“当然会!”苏暮临说:“又不是寻常蛾子,这是蛾妖,吸血的!”

宋小河摸出火符来,给了苏暮临两张说道:“那咱们就各保各命吧。”

瀑布的水声就在前方,宋小河听的一清二楚,只要穿过这片飞蛾地就能找到那个山洞。

她加快了脚步,奔跑着冲进了飞蛾地中。

蛾子闻到了生人的气息,像扑火一样,冲着宋小河飞虫过来,发出吱吱叫喊。

“宋小河!”苏暮临在那头叫喊,“这符怎么用啊!?”

“催动灵力,附于符箓之中,集中注意力在你要攻击的地方,再念法诀,”宋小河将符夹在指尖,眸光一凛:

“焚——!”

火势从符箓中喷涌而出,围绕着宋小河的身体,温度霎时间高涨。

但下一刻,火焰接触了空气之后竟产生了爆炸,热浪扑面而来,宋小河急忙往后几个空翻,避免了受伤。

宋小河趁机往前跑。

她暗暗叹息,心说钟浔之好歹是符箓世家出身,何以写出来的符力量如此微弱,若非点炸沼气,这点火怕是灭飞蛾都够呛,更别说是跟人打架了。

还没进鬼蜮,八张火符就用了四张,且这点火遇上了厉害的妖怪,顶多烧点皮毛。

符箓用过之后就会消散,宋小河又捏了一张在手中,大步朝前奔跑。

就在她即将再次被飞蛾包围时,身后传来苏暮临的喝声:“焚!”

瞬间,冲天的火焰自宋小河的身后奔腾而来,像决堤的洪水般,袭卷了空中的飞蛾,将无边的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巨大的爆炸和强烈的热浪冲击了宋小河的后背,竟直接将她冲飞出去,下落时往前滚了几下,才堪堪停住。

转头看见奔腾的火海冲出十几丈远,带着不可阻挡之势,烧尽了空中的飞蛾。

炽热燎了她的脸,宋小河用袖子捂脸抵挡,满心震惊。

难道……这才是火符真正的威力?

她先前用的两张火符,纯粹是浪费?

宋小河还没想明白,就感觉身上一热,然后是苏暮临的大叫,“宋小河!你着火了!”

她扭身一看,自己的衣裙竟然真的烧起来。她得意一笑,有几分显摆,“无妨,我这衣裙可是我师娘给我做的,水火不侵的宝贝。”

说完她躺到在地,想用打滚的方式灭火。

但这火非常顽强,滚了好几圈也没灭,沼泽地的飞蛾又很快聚集过来。

宋小河这下才慌了,大叫着爬起来,朝着瀑布狂奔:“呜啊啊——”

瀑布悬高数十丈,黑水飞流之下,哗然作响。

沈溪山靠坐在山洞里,手边亮着一盏灯,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描摹着他的五官。

另一处站着步时鸢,光影勾勒她瘦弱的身躯,山洞里除了湍急的水声,什么异响都没有。

两人大概没什么可交流的,于是一直沉默着。

“啊啊啊啊啊啊——!”

一串叫喊从外面突兀地传入山洞,声音层层回荡,全是宋小河的叫喊。

沈溪山睁开双眼,就看见宋小河带着火焰,莽撞地冲了进来,打破了所有宁静。

灰头土脸,异常惨烈。

身后则是成群结队飞舞的蛾妖。

“沈策!”

沈溪山一听,就头痛起来。

第19章 酆都鬼蜮(二)

沈溪山拿出一张符箓,吹了一下,水流便猛地涌出,兜头浇在宋小河的身上,一下就灭了她身上的火。

随后他从下面拍了宋小河握剑的手,用了巧劲儿,宋小河的木剑立即脱手,在空中转了个圈,被沈溪山接住。

他一张符拍在剑柄处,往剑身上一抹,火光乍现。

沈溪山是用剑的天才,任何剑在他的手中都是杀伤力巨大的利器。

宋小河就看见火光闪烁几下,平平无奇的木剑就被挥出了剑气,炽热的焰将剑气点燃,洞口的飞蛾在几个眨眼之间,被消灭干净了。

沈溪山随手将木剑扔还给她,扫了她一眼,“这已经是危险最小的一条路了。”

却见宋小河虽然白皙的脸蛋蹭满了灰尘,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奇,正牢牢地盯着他。

见沈溪山与她对视了,她就往前两步,走到沈溪山的身边,问道:“你会用剑?”

沈溪山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要开始有说不尽的话了,于是想否认。

却听宋小河又说:“我能看出来,你刚才用的是剑术,我学过的。”

她将木剑别回腰间,仰脸冲沈溪山笑,“小师弟就是剑修,他用剑招的时候很漂亮,还有一把特别厉害的仙剑。”

沈溪山看着她,浑身上下都是泥土,身上的衣袍约莫是防火,烧了那么久也只烧毁了一点布料,发上湿漉漉的,面容上泥土和血液混在一起,整张脸都花了。

也不知道她高兴个什么劲儿。

“当然,你的剑术跟他不能比,他是天下第一剑修。”宋小河补充时,破天荒地夸了他一句,“不过你刚才耍得那两招看着也不错,可以教我吗?”

沈溪山不太明白她是怎么有勇气提出这个请求的,皱着眉头看她,“你是法修,与其学剑,倒不如想想如何提升灵力,这条路都没什么危险,你就狼狈至此,进了鬼蜮如何自保?”

“是苏暮临都差点害死我……”宋小河觉得他有些严厉,撇嘴嘀咕道:“不教就不教,我又不是非要学。”

她扭头往山洞里走了几步,从玉镯中取出干净的外袍换上,又倒了些水给脸和手擦干净,好歹没那么脏兮兮的了。

过了会儿,苏暮临也灰头土脸地跑进来,看见沈溪山之后更是涕泗横流,仿若劫后余生。

沈溪山都有些怀疑他选的是不是诸多道路之中最安全的一条路了。

宋小河跑过去,给了苏暮临两拳,然后没收了他剩下的那张火符。

其后沈溪山贴了张符在山洞门口,捡起地上的灯,往里面走去。

这条路上只有四个人,船上的所有人都在红木林那条路,是沈溪山算计的结果。

那条路并非死路,只是绕得远了些,路上的妖物棘手了些而已。

先前沈溪山来时,当时的队伍分成了四队分别寻路,进入鬼蜮汇合时,其他队都有减员,只有走这条路的队伍无人伤亡。

他提着灯走在最前面,苏暮临和步时鸢走在中间,宋小河主动殿后。

山洞里很安静,走得时间久了,瀑布的水声也消失,只剩下了一些风声。

宋小河的身后就是黑暗,前面仅有一点微弱的灯光照明,但她并不惧怕,满心回想着方才沈溪山在洞口出使出的剑招。

那身姿潇洒而利落,此前宋小河练剑时,所想象的自己就是那样。

只是她一直没能做到。

她握着木剑,时不时比划两下,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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