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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这苗头现在就有了吧?

这回还真让程婉蕴猜对了,她这脑瓜子的电波难得和太子、太子妃两人合上了频道。

太子妃昨晚忙到二更天才回来,回来以后还整理名单册子、捋一遍大宴流程,忙到三更过了才歇下,然后寅时不到又起来了,出门去接着忙。

这会儿回来,并不是大宴的事情忙好了,而是她从户部尚书马齐和内务府总管大臣尚之杰那躲躲闪闪、欲言又止的神情里头发觉了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

胤礽随着画戟一进来,刚迈过门槛还没说话,太子妃就冲他利落地一福身,肃然道:“爷,国库恐怕没银子了。”

国库什么时候有过银子,凌普管内务府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

“怎么了?办宴这种大事。马齐和尚之杰敢给你脸子瞧?”胤礽不觉得国库里会一点银子都没有,年年赋税、藩国朝贡上来的银子总不能年都还没过就花完了吧?他心里觉着是不是马齐那老货弄鬼,他本来就抠门得厉害。

之前修太和殿,他带着老四去他那儿坐了不知道多久,茶都吃掉两壶,才从他牙缝里抠出来一笔银子,让老四能拿去找荣妃家里一并买木材。

太子妃叫画戟她们都下去,关上门了才说:“不是马齐不给,这种大宴花不了多少银子,但我瞧着马齐和尚之杰都一副愁得要上吊的样子,时常背着我站在屋檐下头商议什么,我不敢多问,但心里却在打鼓,您明年还要南巡,没银子怎么成?”

胤礽在她说到马齐和尚之杰都为银子发愁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件事。

皇阿玛下了旨让他南巡,但没说怎么巡,也没说给多少银子,他不会要光身出门吧?一路上虽然有官员接待,但总不能让他自掏腰包去吧?就算他自个掏腰包,他也养不活成百上千的扈从侍卫、护军、车马!

皇阿玛这是要给他恩典,还是想考验他啊?

但他上哪儿去生那么多银子去?

胤礽原本就不大期待这份差事,他去南巡出公差,也不知道能不能带阿婉,一路盘缠车马嚼用还得自己想办法,这么想想可真是亏本买卖!

“这事儿不成。”胤礽沉脸琢磨着,“成烫手山芋了。”

“虽说皇上是想再扶东宫一把,但咱们这时候冒头没什么好处,您不知道,尚之杰新娶了个老婆,竟然姓佟佳氏,而这个佟佳氏又有个弟弟,塞到内务府里专门伺候阿哥所那边,现在被八弟握在手里了。”太子妃忽然又讲起新得到的消息。

胤礽却听懂了:尚之杰不可信了。

他点了头。太子妃才笑道:“您明白就好,虽说旨意下了,但也要及早做打算才行。”

“我知道了,这事儿我会想办法。”胤礽知道能巡江南这事机会难得,只是银子的事得想想法子,难不成南巡只是表面文章,充实国库才是实旨?

太子妃就是为了回来传这个消息,说完就松了口气,想起晚上的事:“我还得出去盯着些,家里就托给您和程侧福晋了,晚上约莫酉时才开席,您早两刻钟到就是,皇上也是这个时辰,您别太早去烟波致爽斋等。”

胤礽迎上她的视线。

太子妃道:“方才,几个洒扫太监从烟波致爽斋里头扫了两只碎茶碗出来。”

成,明白了,这时候就得少在皇阿玛面前露脸。

太子妃又笑了笑道:“我倒是让其他阿哥都早半个时辰恭迎圣驾。”

恭迎圣驾?是让他们早早过去挨骂吧?

有点缺德,但也不是不行。胤礽矜持地轻咳一声:“……晚点把老四老五叫到我这儿来,就说我有事找他们。”

哦,四阿哥、五阿哥是太子的人,不能坑。

太子妃也明白了,福身称是就跟太子告罪退下了,她还有一堆事!

胤礽从太子妃那儿出来,又转回了阿婉那儿。

他离开那会儿,程怀靖已经带几个孩子骑着马高高兴兴地回来了,他们头一回自己独立打猎,成果竟然还很不错!马背上都挂着满满一串的猎物,额林珠和弘暄大都是兔子、野鸭之类的,哈日瑙海马屁股上就丰富了,有狐狸、小鹿、兔子和貂。

弘晳就是过去练骑马的,哥哥姐姐在前头打猎,他蹲在草地上用棍子捅兔子窝,竟然真的抓到了一窝眼睛都还没睁开的小兔子!

太子爷坐到阿婉屋子前头的金桂树下,在思考怎么让自己从这烫屁股的炉子上下来、程婉蕴则领着几个孩子商量着要给小兔子做个漂亮的笼子。

他就听见阿婉对孩子们说:“所谓狡兔三窟,兔子最会打洞了,这笼子可得结实点,否则跑了也不稀奇呢!”

他忽然就茅塞顿开,对啊,狡兔三窟!

那窝兔子原本是包在程怀靖的外衣里头拿回来的。

因此他得以进来给太子和程婉蕴磕了头, 小小少年像支利箭,利落一打千儿,声音清朗:“奴才给太子爷、侧福晋请安!”

胤礽知道他跟进来是想见一见程婉蕴, 他不知道之前他们在路边说过话了, 便随意寻了个借口起身避开,将院子让给姐弟俩,让他们能好好说话。

以后回了宫里, 规矩多了、人多眼杂,哪怕程怀靖天天在宫里宿职,也是有自己的差事的, 能这样说话的机会也不多了。胤礽坐在南窗下的炕上,看阿婉一叠声让青杏给他拿东西,又让他近前来,替他打猎挂了口子的衣裳缝补起来,然后又说要给他量身子、量鞋码给他做衣裳和鞋子,跟操心几个孩子一样操心这个弟弟。

“大姐, 我在宫里穿的侍卫服,实在用不上这许多。”程怀靖便被自家大姐转来转去地量量看看, 抬手抬胳膊, 左转右转稍息立正的, 一通量下来,转得头都晕了。

“胡说,你总有下值回家的时候呀?”程婉蕴其实还想着给弟弟拾掇得好些, 毕竟宫里很多出身好的宫女放出去以后都愿意找侍卫成亲, 怀靖生得又不差, 若是有人看上他呢?

在屋子里坐着看书,听程婉蕴和程怀靖唠唠叨叨说了有一刻钟的话, 外男不宜在后院久待,胤礽琢磨着差不多了,他便出来将程怀靖拎走了,理由冠冕堂皇:“时辰不早了,你跟我前去烟波致爽斋候驾。”

程怀靖本就感激太子爷提携,也想替姐姐争光,立刻挺直胸板:“是!”

一前一后走出院子,胤礽淡淡扫了一眼程怀靖的胳膊和手,没忍住让何保忠给他递过去一个手帕:“擦擦手。”

程怀靖懵:“?”他手挺干净的啊!

但太子爷让他擦,他就一头雾水地擦了手,还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摸了兔子,太子爷觉得他没洗手不大干净,于是连指甲缝、手指缝都极努力地擦拭干净。

心里还暗暗记下:太子爷爱洁,以后若有机会,他该沐浴焚香再来拜见才是!

他不知道,胤礽心里酸溜溜想的是:哼,你个臭小子还和阿婉拉手!

把手给孤剁……擦干净!

等到傍晚,夕阳余晖开始黯淡之时,程婉蕴也开始换侧福晋吉服了。

太子爷更是提前换上杏黄龙衮袍就走了,他这回特意没把花喇分给她,而是将何保忠留给了她和几个孩子。

程婉蕴没想出来为什么,毕竟看何保忠那直勾勾盯着花喇跟在太子爷身边的眼神,她就觉着何保忠一定恨不得抱住太子爷的大腿涕泗横流地求他别走,爷,卡几嘛!

想完就是浑身一抖,她被自己的想象力恶心到了。

随后几个孩子也拾掇清爽了,额林珠还是一身骑马服,不过这回换成了鲜嫩嫩的鹅黄色,小马靴一登,小腰带一系,小胸膛一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太子爷居高临下看奴才那种清冷的眼神,骑在小马上握住缰绳就这样淡淡往下一瞥,又美又酷!

弘暄弘晳都是穿的金衔玉龙褂外袍,没有补子,里头是月白缎里,虽然他们是皇长孙、皇次孙,也是太子的孩子,但仍然不能如太子一般用金黄色缎里,除非康熙额外授赐。

程婉蕴的侧福晋吉服和太子妃的都用的香色,披领和袖口也俱都是石青色,不同的是太子妃的绣纹是片金加海龙缘,前后正龙各一、两肩行龙各一、襟行龙四,披肩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袖相接处行龙二。领后垂金黄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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