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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瞧它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和胖嘟嘟的身子就好笑,真不知怎么回事,阿婉养的东西都胖得很,门口那几缸子鱼圆得跟球似的,许久不见,他险些没认出来是原来那几条长身长尾的小锦鲤苗子,还以为养牲处又得了什么新品种。

这用早点兼顾撸猫又耽搁了会儿,他胡乱吃了几口早点,便忙往上书房赶。

何保忠眼尖,发现太子爷腰间别的泥金折扇,底下挂的扇坠子换了,扇头穿了五彩丝线,底下系了只黄琥珀雕的猫儿。

他眼珠子一转,快走两步向前:“爷,奴才听说程格格午点要了什么鸡肉卷饼,您下午不是要上骑射课,要不奴才叫膳房也进上几个给您垫垫?”

胤礽想了想:“成,多要几个备着。”

他知道程婉蕴要的东西肯定不是正经宫里头做的饼,她的做法吃法指定不同,上书房里那么些阿哥,若有见新鲜要尝尝的,也好分一分。

如今,托了逃学受罚的福,他和兄弟们之间的关系倒比从前要近些。

上回他就在上书房泡了一回蜜桃乌龙茶,就被老三、老四一人要去半罐子,回头吃完了说好,老三还舔脸跟他再要来着,胤礽从此之后就交代何保忠,再也不许往上书房带程格格窖的茶叶了,就拿寻常的龙井得了。

穿过南花园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娇娇的声音:“太子爷。”

他扭头一看,唐格格穿戴鲜亮,提着宫灯,亭亭玉立侯在小石甬道边。

这会儿天都没亮……接连被堵了几日,胤礽心里有点烦了。

他脚步不停,何保忠就会意了,使了个眼色便有个太监过去替太子爷打发了。

胤礽就弄不明白,唐格格刚来的时候也算乖巧的,最近怎么也爱生事了?他没有发话,那是因为杨格格刚没,他也不愿意太拘束了其他人,可却不是纵着的意思。

瞧瞧阿婉,就从来不干这种事儿。

哪怕他无缘无故冷了她一个来月,她也一不抱怨,二不生事。

胤礽猛地刹住了脚,在后头紧跟着的何保忠差点没撞上去,吓得他使劲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对啊,阿婉怎么就不怪他呢?她怎么能不怪他呢?

很是纠结了一会儿,胤礽又突然想起,方才唐格格那一身时新的宫装,穿的戴的比阿婉都好不少,他忽然就明白了。

他往常去后罩房次数本来就多,为了不扎眼,这赏得就少了些,可惜还是叫皇阿玛点了名,他索性才冷了她一段日子,指不定阿婉以为她不得他喜欢呢,哪敢有什么非分之想?

嗯,是他的错,是他的错。

于是他又紧走了两步,一回头想吩咐什么,一回头见何保忠像个肉饼似的趴在地上,不由气结道:“你这趴地上找什么呢!地上是有金子还是银子?”

“……”何保忠内牛满面,他腰闪了!

程婉蕴足足睡到快晌午才起来。

青杏生拖硬拽, 生怕她连中午都睡过了,甚至都提前担忧起来了:日后有了太子妃,格格这晨昏定省可怎么办呀?

程婉蕴其实也不是不能早起, 但现在又没有要早起的事情, 那么早起来一上午的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消磨,还是睡过去最好。

而且这宫里的人,都喜欢上午串门的, 下午多热啊!结果她一上午都在睡觉,好几次唐格格叫小宫女过来探探口风,说要过来串门都铩羽而归。

程婉蕴不是不是喜欢唐格格, 就是唐格格会弹琴,她不会,她爱做饭,唐格格又不会了,两个人坐着又没什么共同话题,她特别容易犯尴尬症。

王格格自从怀孕以后就安安静静的,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坚决杜绝什么外出滑倒啊、落水之类的戏码, 李氏那边也告假不去请安了, 李氏大大方方地准了, 太子爷也恩准了,让她好好安胎。

王格格便正式开始宅家,她也厉害, 竟真的忍得住, 连与唐格格屋子相连与共的院子都不去逛了!

听说王格格是个运道顶顶好的, 如今不仅得太子、李侧福晋看重,就连肚子里的孩子也心疼她, 自上了身起,都没让她怎么吐过,每天胃口大开,凌嬷嬷和李侧福晋都说她是有大福气的人。

有子在身万事不愁,哪怕整日闷在屋子里,王格格每天也是乐乐呵呵的,领着宫女做小儿衣裳鞋袜,还拆了不少旧衣服做尿片子。

唐格格也不敢多去找她,一则看了忍不住妒忌,谁不妒忌啊?王格格怀的很可能是太子爷的长子!

哪怕是女儿,也是长女,那都是不一样的。

唐格格夜里每每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都不禁酸溜溜地想,王格格这是走了哪门子的运,明明以前都是一起当奴婢的,怎么她就没这个命呢。

二则也是怕担责,万一有什么,她这条命就是赔了都不够。唐格格虽然有些着急羡慕,想多争些宠爱,但好歹也不算全无脑子,对自个还是惜命的。

今儿早上太子的脸色她看得清清楚楚,小太监来打发了她,她也就明白了。

程格格她争不过。

她原先就打听过,她与王格格来之前,程格格是极得太子爷心意的,后来才被她们俩分去了宠爱,唐格格本以为自己能有一席之地,但显然不过是镜花水月……

回到屋子里,她靠在美人榻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伺候的宫女小心翼翼过来道:“格格,程格格那儿还没起呢。”

你瞧,这宫里,也就程格格敢这么恃宠而骄。

这都什么时辰了呀?

但毓庆宫里还没有太子妃,只要太子爷不发话,李侧福晋便也不敢发话,其他人更不敢找程格格的麻烦了,唐格格心里明白,她摇摇头:“我这几日都不出门了。”

她生怕真叫太子爷厌了,可是她如今又该如何呢?王格格有孕,李侧福晋有权,程格格有宠,那她呢?唐格格有些茫然无措,不知往后日子该怎么过。

程格格又得宠的事儿像一缕春风,吹遍了毓庆宫上上下下。

李氏最近全神贯注紧盯着王格格那一胎,程格格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她便撂开手了,已许久不曾叫人盯着了,谁知昨个儿太子一回来就往后头去了。

金嬷嬷一脸发愁:“成日蹦跶的是唐格格,怎么却让她起来了……”

李氏头也没抬,桌上摆了两盒燕窝,都是她挑出来的上品:“这些都给王格格送去。对了,膳房那边还有没有上好的乌鸡?让他们拿我的银子去庆丰司瞧瞧,选二十只上好的,先别杀,拿笼子装了活养着,每三日给王格格杀一只煲汤,才新鲜滋补呢。”

乌鸡这东西对孩子好。

“我的主子!您这么为王格格打算做什么?”金嬷嬷气得跺脚,屋里没别人,她压低嗓子说,“她前几日拿了银子去找了凌嬷嬷,借着请平安脉的功夫,把您赏的东西都叫太医背地里查验了几遍,而且,每顿饭前都叫不同的小太监先吃一碗,她这么疑咱们,您还全心全意贴着做什么呢!”

王格格有这疑心说明不笨,但李氏送的确实都是好东西,没动过一点手脚,所以太医也好,小太监也好,都没吃出什么毛病来。

别说王格格肚子还没显怀自个先圆润了不少,就连她身边的几个小太监都吃得红光满面,胖了一大圈了。

李氏端过茶碗,笑道:“这样才好呢,记着,把这事儿悄悄地宣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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