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婢_分节阅读_第16节(2 / 2)

  他总不至于蹉跎了这半年,连个小姑娘的心都笼络不住。

  皇帝道:“你下去。”

  *

  时尘安一宿没睡好。

  她因为应不下要在宫里陪着皇帝的诺言,因此昨夜并未同意要做皇帝的义妹。

  皇帝那样好,精心给她过生,却遭了她的拒绝,时尘安记得那时皇帝失望的目光,这让她愧疚地翻来覆去,一宿没睡。

  次日,她顶着乌青的眼问溪月:“二十五岁后,你们都预备出宫?”

  溪月与同伴互看两眼,都笑了,道:“当然。”

  溪月道:“早些年还在长信宫时,因我梳头的手巧,很得太后的喜爱,那时或许还有野心,可太后一离宫,从前的宠幸如余晖收尽,我又成了没权没势的宫女,既如此,何必还留在宫里?”

  其余两个人亦是相似的理由。

  溪月望着时尘安:“怎么,你不想走吗?”

  时尘安还没回答,溪月自顾自道:“你得陛下器重,有远大前程,离宫倒是可惜。”

  时尘安摇摇头,她将皇帝送的头面收在匣子中,妥帖地放置起来,云鬓之间仍只簪一枚最普通不过的素银簪子。

  她道:“我是要离宫的,深宫里的日子实在不适合我,只是有人希望我在宫里陪他,他待我很好,比亲爹亲娘都要好,我若是拒了他,倒显得我没心肝似的,况且我也见不得他失望的样子,因此有些犹豫。”

  溪月眯起眼,看着时尘安。

  另个宫女笑道:“深宫里难得能结下真情,确实要好好珍惜。”

  都是见惯人心黑暗的人,因此她们也懂遇到真情的难能可贵,也就没人怪时尘安感情用事,反而感叹起来真心难寻。

  时尘安听了更加犹豫不决了。

  溪月道:“既如此,叫她跟你一样离宫,不好吗?”

  时尘安为难道:“他不愿离宫。”

  宫女笑道:“愿意留在宫里的,大多活得不赖,你尽管投奔她去,后半生保管你衣食无忧。”

  时尘安不说话了。

  就连小川自己都说他在宫里有些势力,想来日子过得不错,皇帝又肯教他识字,从前没有实现的抱负没准阴差阳错在宫里就实现了,她若叫他走,实在自私。

  可她又实在不愿留下……

  时尘安想找个机会与小川说一说内心的想法,若他知道了,还肯与她来往,那自然是好的,若是不愿,也是他们缘分走到了头,时尘安会感到难过可惜,却也无可奈何。

  时尘安纠结了一日,终于下了决心,却不想她鼓起了勇气,皇帝却把结拜的牌位,线香与红帖纸笔都备好了。

  时尘安以为皇帝意会错了,忙道:“日后若有了机会离宫,我是要走的。”

  皇帝捏香的手略紧,方才若无其事的将线香分给时尘安:“难道你离了宫,我们天南地北在各处,就不是结拜的兄妹吗?”

  皇帝摸了摸她的发:“你能离宫,我替你高兴。”

  这话自然是假的,但生在皇家的人惯会演戏,十分的虚情,也能被他说出几分的真意来。

  时尘安接过香,因为皇帝的大度,心里更为愧疚。

  她抬头看他,清澈的眼眸中宽容地倒映出皇帝虚伪的神色来,皇帝顿了顿,撇开了视线。

  “将你的姓名,籍贯,生辰八字写在红纸上,我们换了帖子后,是要把它烧给天地看的。”他指导时尘安,两人生疏地进行仪式。

  只是时尘安的那份名帖上写满了字,皇帝拿出去的却是空的——他当然不能以假的名字和身份与时尘安结拜,即便只是逢场作戏,但他只要想到这世上或许正有这样一个能合上他乱写的籍贯、生辰的“小川”,皇帝便不高兴。

  因此他宁可拿着一张空的名帖与时尘安交换烧了,左右,这都是为了先骗过时尘安,等日后她对皇帝的印象好些,他再言明身份,届时自当还时尘安一场风风光光的册封仪式。

  永嘉,他可是连封号都已经想好了。

  如此,做了公主,有了无上的尊位和舒适的后半生,时尘安也没有必要再离宫了。

  时尘安认认真真烧完名帖,对着天地牌位磕了头,要起身时,皇帝弯腰扶了她一把,那双骨骼感很重的手如她所想那般,结实且有力,稳稳地将她扶起来。

  她站在皇帝一旁,离肩膀还有些距离,她需要像仰望大树一样仰望着他。

  皇帝低头看她,唇角略微弯起:“在看什么?”

  时尘安道:“我在想,这样好的小川,也成了我的兄长,做了遮蔽我的大树,村头的算命先生没有说错,我确实是有福气的。”

  皇帝唇角的笑淡了点:“我不好,傻姑娘,往后你就知道了,你才是世上最好的人。”

  他们散在亥时,皇帝照例将时尘安送回了屋舍。

  时尘安叫他在外头等了等,回身抱出重新烘烤过,还散着柴香的氅衣,递到皇帝手里。

  皇帝道:“不冷了?”

  时尘安抽出厚厚的夹袄给他看:“宫里发了冬衣,不冷了。”

  夜晚风冷,她净着手被风一吹,手指冻得发颤,皇帝立刻将她的手塞回袖子里去:“冬日要生冻疮的人,还这么不知保养,这手也忒冷了。”

  他目光锐利扫来,是在怀疑时尘安没有天天喝黄芪泡红枣,或者把血燕偷偷倒了,时尘安忙对天发誓她日日食补,一餐不落。

  “那为何你的手还这般冷。”皇帝没有立刻将手从时尘安的袖子里抽出来,反而用自己的手裹着时尘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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