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1 / 2)

  诵经的方丈走上祭坛,看阅后道:“此乃先帝遗骨,千真万确。”

  “他与先帝遗骨无法融合,而那孩子亦与他血不相溶,这也就是说……”

  徐玉道:“再请御医上殿。”

  御医道:“经重新核查陛下出生时的记录,陛下出生时为腊月,而陛下母妃受孕时间往前推便是先帝外出狩猎之时。妃嫔受孕期间先帝并不在宫中,故而身份存疑……”

  御医奏报时,岑迦南一直看着祭坛的方向,无声地笑了出来。

  他真想知道,如果赫连达知道自己穷极一生,费劲心机拉扯的那块烂泥,身上流着的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血,会是什么感受?

  会被气吐血吗?

  会被气得要从棺材里爬出来吗?

  岑迦南享受地拾起了那个男人的遗骨。

  他杀过很多人,所以他能轻而易举地分辨出来,这是赫连达右手食指的骨骼,第三节至第一节。手指骨节的地方已被长年累月的风化,看起来好似一根枯树枝。

  他是一名铁骨铮铮的帝王,他也是一位严厉苛刻的父亲,这个男人在沙场驰骋过,在女人乡里沉溺过,坐拥万里千山,享受无边金钱与珍宝,最后也不过是化为一捧灰,一根骨。

  岑迦南的眼前浮现了一名垂死的老人,一名稚嫩的少年。

  那名少年跪拜在床畔前,“陛下。”

  “你回来了。”病重的赫连达转动着浑浊的眼球看向了他。

  少年离家多年,再次见到唯一的亲人,百感交集。

  人总会对太遥远的记忆进行美化,直到无知无觉地将它美化成自己期望的模样。少年的他生出了细微的期待,觉得父亲临死之前将他从边疆召唤回来,心中一定也是思念着他。

  然而病榻上的老人发出残喘的声音:“你给我发誓,用你的性命发誓。”

  “发誓?”

  “把手举起来。”

  他懵懵懂懂,将手举了起来,四指相并,做出发誓的手势。

  赫连达临死前的声音,至今在他耳畔还清晰得就像昨天——

  “你要守护好赫东延,用你的命守护他!你可以死,你可以上刀山下海火,但你要让他活。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我唯一的血脉,你拼了命也要给我将他延续下去……”

  唯一的儿子?

  唯一的血脉?

  可笑!真是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世上最重视血脉的人,却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守护一个小杂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守护奸.夫淫.妇的后代。

  这就是他要的纯正的血脉吗?

  这就是他眼中的所谓家族的光彩吗?

  你被人戴一辈子的绿帽子了!

  但这种病态的狂喜,很快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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