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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秋轻寒,秋夜寂潺,容苏明的手果然一片冰凉,和上次两人同去堂前巷时几乎一模一样,花春想握着这只既凉且微微发抖的手,再一次觉得自己低估了容昭和其母之间的恩怨。

  “苏、苏明有些话你不能这么说,”兰氏忿忿且怯怯,有些心虚又有些不甘心。

  敛袖坐到花春想对面的椅子里,视线闪躲几下后半垂下眼皮,好一副悲戚戚模样,“那姓萧的贱蹄子才喂你吃几口饭啊,我才是真正生你养你的人,”

  兰氏追忆道:“那时候你太小,不记得事,那年寒冬腊月啊,外头到处都是冻死的人,你爹只给咱们娘俩留了三两银子不到,一门走就再没半点消息,”

  说到这里好似让人非常伤心,兰氏双目泛红,“你爷爷奶奶只抱着老二家的容昱乖乖娇娇,对咱们娘俩不闻不问,你受了冻高烧不退,你奶奶受老二媳妇挑拨,让你爷爷领着你三叔父过来看一眼你,说不行就把你扔了,那时候是我,是我死死抱着你才没让他们把你扔了啊,”

  兰氏泣出声,委屈天般大,“容苏明,是我抱着你!是我怀揣肚暖抱着你!我三天没吃东西啊,漫天大雪我抱着你到处求医问药,都不知道给人磕了多少头说了多少好话才得以把你保下来,谁知你长大了竟然会这样对我......”

  真正说到伤心处,兰氏捂住脸大声哭了起来,“是,我是和你爹感情不好,可你知这是为何吗?!”

  容苏明咬牙不语,握成拳的手止不住颤抖,被花春想紧紧握着才没情绪失控。

  兰氏道:“我初嫁你爹,也有过一段夫妻恩爱举案齐眉的日子,可到后来生下你后,我肚子上留下好多孕纹痕啊,”

  她指自己肚子,言之凿凿,“你爹他就厌了我,厌我产后不再身段妖娆,厌我产后不再像以前那般对他温声细语百依百顺,厌我身上总有奶孩子的屎尿味,厌我颜色暗淡不再年轻……”

  这种男人这的确是让人憎恶的,兰氏掏出锦帕擦涕泪,咬牙切齿起来,“他厌弃我了,不待你满月他就带了那个贱蹄子回来,还是从风尘之所花大价钱赎回来的!容苏明你拍着良心说,你爹他这样做他对得起我吗?!”

  低声哭泣变成失声大哭,兰氏憋在心里二十几年的委屈终于在今夜找到发泄之口,肆无忌惮地就这么发泄了出来。

  哭着哭着,她就捂住心口,痛苦地从椅子上软跌到地上,额角颈上青筋凸起,直至哭不出声来。

  再开口,嘶哑的声音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在天边,是凄苦了二十多个春秋的酸楚,让人闻而心悲,“容苏明,你倒是说啊,你爹他这样他对得起我吗?”

  最后一句话被凄厉地嘶吼出来,破了尾音,却听得人心里发寒。

  花春想只从母亲花龄那里听说过几句关于容觉在生意场上的风评,而至于这位为人如何,她就一概不知了,乃至于对于兰氏所表所言,她虽同情却也保有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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