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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走回客栈路上,听得打更人报过,是子时两刻。小鱼儿回房前凑在折玉枝房门口听了听,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想必她已经回来了。房中熏香缭绕,花无缺还在沐浴,床尾挂着他的直裰白衫和白麻衣,床头摆着他的玉发冠。小鱼儿便在桌旁耐心等着,慢慢地斟了两杯酒。

  过不多时,花无缺只穿着两件中衣回来,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花无缺身材修长,平常宽衣大袖遮掩着,此刻不是正襟危坐,而是相当“不成体统”地半躺半坐,衣襟散开,露出白玉似的肌肤,小鱼儿自然忍不住多看几眼。

  花无缺懒懒笑道:“你不去沐浴么?等会喝酒喝多了,只怕会直接睡去。”

  小鱼儿睡了一下午,自然还是精力充沛,拎着换洗衣服去客栈后头洗澡了。他回到房间时,花无缺自己又不知几杯下肚,望着窗外夜色兀自发呆。

  小鱼儿凑到他身边,端过自己的杯子,和花无缺一碰杯,嬉笑道:“公子志趣方兴未艾,可是要作诗一首,一颂当下光景?”

  花无缺仰头,一小杯酒一饮而尽,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小鱼儿暗自品味,这“邀明月”的确是好酒,入口清淡素雅,回味甘辛。喉咙微微灼得发烫时,长久的香气又像在暗撩心弦。

  他笑道:“你难道担心人生太短么,花无缺?”

  花无缺道:“生死由天,我担心又有什么用?活这一场,应当快意人生才是。”

  小鱼儿也道:“对啊。你看,姨娘和师父都活得又快乐又潇洒……唉,惦记那么多爱恨情仇,有什么用呢?”

  话到此处,小鱼儿搂着花无缺的肩膀,在花无缺脸蛋上啄过一下,花无缺也没有躲。

  他反而直勾勾地看着小鱼儿——既不让人害怕,也没有轻慢亵狎之意,而是纯粹又热情的目光,一如杯中映着月光的白酒。

  花无缺已不必说,小鱼儿亦不必问。

  花无缺右手轻轻按着小鱼儿的锁骨,把他压在另一侧的床栏上。他另一只手中的瓷杯倾翻过去,杯中的酒洒出了些许,在衣衫上洇开一圈。

  小鱼儿故意道:“唉,这些好酒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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