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吊唁16(1 / 2)

  ——那人,正是当初目睹羌宁迫害医馆原本掌柜的伙计。

  林冬阮停下手里的笔,疑惑道:“是你?好久不见啊。”

  那伙计是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家中老母亲之前受过林冬阮的救治之恩,因此他也对林冬阮心存感恩,只是苦于一直被控制人身与自由,才没能及时把一些消息告知林冬阮。

  这么久的时间里,那些坏人一直紧紧盯着他的行动,连他回到家都会受到监视,他没有机会叫真相大白于天下,唯独有一次,他趁着身边人解手的空档急匆匆地跑出去想要把消息告诉其他人,可没等他开口说第二句,面前的人就已经被追上来的暗卫给一掌劈晕了,而他,自那之后就被弄哑了。

  冤屈深入骨髓,他自知不是什么心有大爱的人,在保命与为人报仇之间,他还是自私地选择了自己的性命。

  再怯懦的奴隶也想是想有站起来说话的一天的,更遑论林冬阮是他家中母亲的救命恩人。

  林大夫……

  他下意识地在心中尊称林冬阮一声大夫,而不是像之前那样叫她“林娘”。

  “你为何突然不能言语了?是生病了吗,也不早一些找我。”林冬阮笑着,就要去搭他的脉,可就在她将要去行医的时候,却看到面前的伙计陡然淌出两行清泪。

  哭了?

  林冬阮有些无措地连忙起身:“发生什么了,先不要哭,是身体难受吗?”

  不是的,不是的。

  店伙计心里越急越害怕就越不知该怎么办了,他确实胆小,因为担心控制自己的那些人再次出来,他不仅手抖,连腿都抖得不成样子。

  “扑通”一声,他干脆给林冬阮跪下,急切地比划着手语,想要叫对方小心身边的那位蛇蝎心肠的女子。

  “为何如此,我不该受此大礼,若你有需要的地方,径直告诉我就好,不必如此。”林冬阮连忙虚扶他起身,可地上的人越一边流泪一边摇头,迟迟不肯起身。

  林冬阮看到他迫切地想要对自己说些什么,但面前人实在不懂手语,只是凭着感觉瞎比划,哪怕她自己了解手语,也没办法解读。

  “我看不懂。”被对方急切又绝望的情绪感染,林冬阮也莫名有些心慌,她有些力不从心地开口说道,“可以细细比划吗,慢一些,我实在不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或者,你可以写下来吗?写在纸上,我来看。”

  那跪在地上的伙计听了她的话,眼中顿时愈发苦痛。

  他从未如此后悔自己没有多学点儿字,在如此穷乡僻壤的镇子长大,因为那会儿没有教书先生,他哪怕再好学也没办法读书考取功名,只能窝在一方小小的医馆里,偷着瞧几眼大夫的字,一点点,在抓药的时候慢慢对着满墙的药材学字,再偷取一些糙纸,跟着坐堂大夫的方子一遍遍抄写……后来,他这种偷学字的行为落到了掌柜的眼里,被视为了偷学药方,于是严厉喝止他不能再偷学,以后在医馆只能做一些类似于煎药扫地的杂活儿。

  一生软弱听话的他没有辩解掌柜,而是怯懦地妥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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