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壑难填(1 / 2)

都说,一个人的梦想和信念会决定他成为什么样的人。

继迁的梦想就是夺回五州城,而在这之前,他绝不会罢休!

大宋虽然授任他为定难军节度使,可实际上他只拥有夏、银、绥三州而已,宥州和静边八县仍在大宋手中。所以即使在受任定难军节度使后,他仍不时与大宋边境发生冲突。

咸平二年,他与宋军在河西大战,不敌败北。西边不行,他又把目光投向东边的河外三州。

麟州、府州和丰州等河外三州是大宋北部的军事重镇,东北为大辽,西接弥雅,虽是大宋的领地,但是聚集了很多弥雅人、辽人、羌人和吐蕃人,尤其以河西羌黄女族和府州蕃部势力最大,所以河外三州素有羁縻之州之称。

这三州中数麟州离银夏两州最近。

“族长!蒙异保和啜讹到!”

继迁眼睛一亮,“快请!”

少时,只见刘仁谦带了两人进来,一人穿一身蓝色的长衫,外面套了一个黄色的皮褂,最外面还套了一个半氅,宽大的领子上缝着长长的兽毛。他偏红的皮肤好似在诉说他有使不完的力气,简约的山羊胡又似在诉说他的冷静,他戴的毡帽上插着美丽的雉鸡翎,又像一只只五彩的眼睛。

另一人的装扮丝毫不逊色,华丽的毡裘让人眼前一亮,那繁复的花纹,那多彩的色调,似乎要把世间所有亮丽的色彩都揉进去。

“拓跋族长!”

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拱手叫道。

“二位一路劳顿,快请坐!”

“请!”

他们一个是黄女族的族长蒙异保,一个是府州蕃部的首领啜讹。前段时间他们突然暗中联络继迁,表示归驸之意,继迁大喜,他们两位可是河外三州最强的地方势力,在诸部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有了他们,夺取河外三州势必能成。

“我们知道拓跋族长有心东进,麟、府两州易攻难守,族长若出兵,便如探囊取物一般!”

继迁一听大喜,随即决定任命蒙异保为前部,啜讹为副将,于八月亲率大军前去攻打麟州。

继迁大军由夏州出发,一路西进,到了神木一带穿过万户谷转而北上,可就在大军刚到麟州南面的松花寨时,忽然听说府州援兵南下阻截。

“族长,府州洛苑使折惟昌与其族叔折海超、弟弟折惟信率兵来援,就在三十里开外。”

继迁他们一路浩浩荡荡,生怕别人不知道,中途遇阻也实属意料之内。况且河外三州向来同气连枝,他们也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安排援军也不足为奇。

“他们有多少人?”

“五六千人!”

继迁点点头,这次几乎倾巢出动,五六千人是拦不住他们的,他略微思肘,计上心头,迅速带人占领了松花寨,在寨内部署周到,就等援军自投罗网。

待折惟昌他们赶到之时,没想到首先迎接他们的便是沿途埋伏的大批弓箭手,府州军与弥雅军本身兵力悬殊,又遇箭雨突袭,折海超与折惟信不幸战死,折惟昌手臂上也中了流矢,但有幸在裨将的保护下突围。

继迁也没有派人穷追,而是一鼓作气继续北上向麟州城进发。

这麟州城始建于唐,但是自古夏国开始便有人在这一带居住,之所以叫麟州,据说是因为古时曾有麒麟伏地。

麟州城建在杨城山上,战国时魏国所建的长城如今还有迹可循,杨城山把麟州城一分为二,西北面是沙海荒地,东南面是丘陵田川。窟野河一路由神木县北流至此,蜿蜒绕城而过,据继迁观察,麟州城堡坚固,可以说是天设之险,真不明白蒙异保和啜讹为什么说易攻难守。

可他俩看起来很坚定自己的看法,似乎从不把宋军放在眼里。直到几次领兵强攻下来,才发现他们所认为的易攻难守突然变成了易守难攻,二十天过去了,可麟州城仍岿然不动。

看来暂时破城无望了,继迁不想继续浪费精力,又怕鄜延一带援军来袭,于是果断率军撤围。

到了九月,继迁又派部下万私保移埋率兵进攻府州,想着府州守将之前在松花寨战死了两位,还有一位也受了伤,正是攻克的好时机。

可他没想到的是,哀兵必胜。

折海超与折惟信刚刚战死,大仇未报,折惟昌化悲愤为力量,和钤辖宋思荣一起与万私保移埋战于埋井峰,弥雅军不敌,再次败退。

东边麟、府二州没能拿下,继迁又把目光回锁西边。

到了咸平三年九月,他又打起了灵州粮草的主意。

届时,陕西转运使陈玮奉命从庆州发兵押送粮草辎重二十万石到灵州,据说随行的还有新任的灵州知州李守恩。当朝有两个李守恩,一个李守恩是太祖的结拜兄弟李继勋之子,在京城做如京使,另一个李守恩是李汉超之子,也就是这次要去做灵州知州的李守恩。他从小就跟着父亲从军,曾率领千骑大败契丹,就连太祖都夸他必成将才。

有过上次粮草被劫的经历,宋庭在运送方面多了几分谨慎,这次首先是粮草数量减半,但是护送人员却没减。为此他们还研究出了一套河边的对抗战术,以防拓跋继迁故技重施。

“到了浦洛河边一定要打起万分精神,不能再有什么闪失!”

大家无精打采地应着,他们此时已经到了环州和灵州的中断瀚海一带,这一带荒无人烟,前后七百里都是无边无际的沙漠,那重复的景象把他们原本就枯燥乏味的运送生活折磨成了绝望,只觉得时间过得好慢,那车辙辘辘的声音听起来更是压抑难耐。

白日里阳光烈烈像是要将人烤焦,大晚上狂风呼啸又像是要吃人似的。

大风一吹,满嘴的风沙。

“呸呸呸!”

沙子好像成精了,钻进他们的口鼻中找水喝。正懊恼着,忽然,一阵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扑将而来。

“党项人来了!党项人来了!”

原来,继迁这次不再埋伏在靠近灵州的浦洛河畔,而是出乎意料地埋伏在这七百里的瀚海中,宋军中途遇袭,就算救兵来援已是来之不及。

果然,在弥雅军的一阵猛攻突袭之下,宋军可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两位领将陈玮和李守恩双双战死。

没想到埋伏打粮这一遭百试不爽。宋军要是吸取上次的教训,或者参考当年裴行俭治突厥抢粮之谋,也不至于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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