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苦涩的生活102(1 / 2)

踩着厚重的积雪迎着暖阳,仰起头,连空气都是甜的。可生活是苦涩的,我所指的苦涩是别人的生活,就在昨晚我隐藏的花坛旁,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

我艰难的矗立着,看他把燃放爆竹后留下的废纸盒踩扁放到旁边的人力三轮车上,然后拉着三轮车一瘸一拐的向另一个爆竹盒子走去,重复着刚刚的事。

我远远的跟着,直到看到三轮车装到实在装不下想着他该离开了,但他仍没有放弃拐角处的大纸盒。他把它放到最上面才满意的向大门口走去,只是上面缺少固定的纸盒摇摇晃晃中掉了下来,他又停下把纸盒捡起放到上面。

门口有一个小坡,雪地路滑又加上跛脚两次都没能上去,休息片刻他好像恢复些体力又开始尝试第三次,我快速走上去帮忙。这次三轮车上去了,上面的纸盒却又掉下来,他停下车折回来捡。看到车后的我震惊的眼神里多了复杂、羞愧和想逃走的窘迫。

时隔两年再见,我已经忘记了对眼前这个人的厌恶,更多的是怜悯和怒其不争。我想当做认错人就此离开,但过往终究不能让我狠下心。

腿怎么回事?听廖哥说你坑了赵豪五十万跑路了,他们一直找你,你怎么还在西安?

太久了,忘了。谢谢你帮忙,我该走了。他没有再捡起掉在地上的盒子,夸上三轮车准备离开。

我走上前:不着急的话一起吃顿饭。前面有家拉面馆老板是回民,他们不过年的。

没必要,咱俩交情不深。他固执想要离开。

是不深,但也不浅!我同样固执的拉着他的三轮车。

陆哥?苏紫不知何时来到我们面前,不确定的看着眼前落魄的男人,苏紫离开西安也有两年多,那时陆远还没没落。所以她才会疑惑,很难将曾经意气风发的陆远和眼前褴褛的拾荒者重叠。

陆远看见来人是苏紫又看向我似是回忆起过往,坚持有所松动,最后挣扎着点头。

他在前面拉着车,我和苏紫在后面推,等到平坦的地方我把苏紫拉到旁边,快速取出钱包里面所有银行卡:密码315504去最近银行能取多少取多少,我在前面拉面馆等你。苏紫眼里满是诧异,诧异之后什么也没说向着隔壁街走去,那里有一家很大的建设银行。

我明白苏紫的诧异不是我让她取钱,而是我所有银行卡密码都是我们生日的串联,换以前我想要她知道,可此刻这是一件糟糕的事,糟糕到昨晚所有人的努力白费。

我和陆远来到拉面馆不过面馆没开门,我上前敲门,很久之后开门的男子蓬头垢面,看着我不解的问:找我?

老板,帮我做三碗拉面,切一盘牛肉。

我梦游了?没听媳妇说我有梦游的病?老板拍着额头自言自语。我理解老板的困惑,大年初一早上九点,两个怪异的人敲开一家拉面馆的门,来了两个人却说要三碗拉面一盘牛肉,与其说是吃拉面不如说抢劫会来的更让人能接受。

老板帮帮忙!我走上前从钱包里抽出三百块塞到他手上。

老板看着手里攥着的钱木木的说了一句:得等一会。直到他返回后堂估计仍没回过神。

很快老板切好一盘牛肉,又拿了一瓶市面十块钱一瓶的白酒,附带一盘花生米。

我给陆远和自己倒了一杯,二两的玻璃杯他端起一口气喝完,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后又什么也没说,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还是一口闷。

我没去探知他的苦闷,随他喝了一杯。苏紫很快回来,喘着粗气叫我到旁边,把卡和一个银行装钱的袋子递过来解释道:银行放假了,这些钱是我走了几家银行才在自动提款机取出来的,就这么多。

我拿我钱袋捏了捏厚度,最多有三万。太少了,但又不能怪苏紫没去更远银行,想来其它自动提款机也好不到哪去,初一算是中国最重要的一天,所有需要现金的人前两天应该都准备好了,没谁会大年初一去取钱。

我说道:两三万就两三万吧,至少能让他过得好点。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记忆的匣子,而打开它的钥匙往往只是一杯酒。许压抑久了总想找个人倾诉,陆远喝完酒杯里剩下的酒后没有再给自己添,随后开口:最后一次把车行卖给你,我一个人喝酒,喝到最后胃出血被酒馆老板打120送进医院,治疗过程中医生不知道我既往史,用了一种刚好是我过敏的药。当时情况很危险我又是一个人,医院私自用我手机联系了我妻子,第二天我醒来她就在我床边,看到我醒来后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没说。

出院后我沿着大街独自走着,无意中走到以前女儿的幼儿园,他们园长看到我并不知道我落魄了,热情过来打招呼并问起佳佳怎么突然转学?

我撒谎说:和他妈回苏州老家去了。

苏州好、苏州好,大城市接受教育好,孩子将来机遇也多。佳佳聪明以后一定有出息。

听到园长的话我连脸红的资格都没有,匆匆离开,刚好赵豪打电话过来,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在算计我的房子,可他不知道我妻子离开前已经把房卖了。

我将计就计骗他说我现在没现金玩不了,他说他可以借我,我说想玩一次大的,把之前输得统统赢回来,就问他借了五十万。我拿着五十万借口上厕所然后逃跑了,我把钱全部打到我媳妇的卡上给他发了条短息说了声对不起后就把手机扔了,我没敢回苏州怕赵豪堵我,也怕给他们母女带去灾难……

你的腿怎么回事?

被他们抓到打断的。但我也报仇了,腿好后我一直偷偷跟踪他们,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们赌场的位置报警,警察赶到时我就在远处看着,赵豪和他的团伙一个没跑掉,等待他们的将是漫长的牢狱之灾,他毁了我一生我当然得还回去。

陆哥干的好,你为社会除了害。像这种人就得吃牢饭,最好吃枪子。想想有多少美好家庭毁在他们手上就来气。

陆哥他们伏法后你怎么没回苏州?我想嫂子能连夜来西安看你,对你肯定有感情,你回去好好道歉,嫂子肯定能原谅你。

回不去了,我一个瘸子回去能干什么?就算回去也只能成为他们母女的负担,我不想妻子同事说她有一个赌徒丈夫,更不想佳佳同学嘲笑她有一个瘸腿的父亲。

这是一个值得敬佩的汉子,只是醒悟的有点晚,想起第一次见他待人温和,一点找不到商贾人的势利与算计,微笑时更像一个邻家大哥哥,所以我想帮他,给他一笔资金,我相信他能够走出泥潭,重新回归生活。

我把自己朋友圈捋了一遍,爸妈那是最后的退路,廖凯昨晚大概会在丈母家,恩泽估计财政赤字,虎哥安娜姐远水解不了近渴,东方多半人在京都,豹哥活的洒脱。

哎……

李剑哥我怎么把闷骚的李剑忘了,他是做实体跟前应该有现金。我怀着希望打电话过去却是你已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难道真的麻烦恩熙,如果她送钱过来一定会遇见苏紫,怎么解释?总不能让苏紫躲起来?

看着苏紫我又想到昨晚想要断的彻底的彼此,可刚刚银行卡的密码让她触动很大。最后一个卑鄙的想法浮出,让恩熙和苏紫相互误会吧!

我打电话给恩熙,电话拨通的声音响起,内心又开始挣扎,盼着恩熙没看到来电,所有烦恼留给时间理清,又希望她接通帮我快刀斩断所有感情瓜葛。忐忑中听筒里传来恩熙慵懒的询问:择楷哥怎么想起一大早打电话?

你那有多少现金?我着急用。我对自己说:李择楷事已至此没得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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