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别无他法347(1 / 2)

灵筠是菁水楼十二音家中,排行至少前三真正大家。

她所擅长的六灵瑟,本来被称为六十弦瑟,是因为她站到了整个琴瑟之道最远的位置。

六十弦瑟,才逐渐改名为六灵瑟。

她的和鸣之音,本就技近乎道,又在李八巧精心为她制作的个人舞台上面。

她的魅力便被无限放大。

她的声音,也彻底成了可以捕获人心的靡靡之音。

表演者透过一些技巧让观众沉浸下来,但往往只是不那么难的第一步。

能够彻底抓住观众的心,让它们与自身的演绎节奏共鸣,才是表演的真正灵魂,也是最难的地方。

对于演奏者的最大尊重,也是在观看中彻底忘记自我,完全被演奏者本身的情绪同化。

最高雅的艺术形式往往不需要太高的门槛,尤其是视听这样人们感受最直接的两个感官。

现在的灵筠无疑征服了所有的观众,让几千人仿佛为了音乐,心才会砰砰的跳动着。

她一唱、一拨,仿佛都直接冲击在灵魂的最深处。

一场成功的表演,很多时候会使观众完全沉浸其中,从而忽略掉时间的流逝。

一曲毕。

焉然,有尽时~

就是《焉然调》的真意。

一场幻梦还未入、便乍醒。

《焉然调》作为开场的曲目,就像是开口的佳酿。

它只会让所有的观众,内心难耐的痒~

灵筠轻捏瑟弦,尾音落盘。

她将视线从弦上移开,侬语轻声地说道:

“各位客人~小女子灵筠。

初见不识君,来时愿旧人~

《焉然调》了,下一曲《凌花碎》。”

然而大部分的客人,都还未从开场带来震撼中清醒过来,她说的这一句话是留给他们以后回忆的。

所以灵筠不等众人回应,《凌花碎》便再次向着所有人扑面而来。

比起《焉然调》的情绪为主,像是那少女倾诉心事的轻声细语。

《凌花碎》的曲风,结构性更强,韵律本身节奏要大于暗含的情绪。

而且其节奏明快,像是早开的花,鸟儿四处宣告着,这是属于生命的一次绽放。

轻易、却暗含蓬勃的生命力量。

一曲又一曲。

接下来的《无终律》是全场最高潮的时候,让施娟儿想到了风星见证的无脚鸟,它们用生命不断筑坝的行为。

激荡、昂扬、意气,若是不是其细腻的指法,完全不像是一名女子所奏。

紧接的一曲《修花令》,曲调婉转、似是暧昧、似有情丝、欲说还休~

呜呜咽咽~八两重,又似上不得秤。

还有《明》《离宫愁》《卿为》三曲,从九天砸落而下,于这楼宇千人中挖开了心,又填上了一些特殊的痕迹。

随后,灵筠微微歉身,再次化作七彩流光轻盈地离场。

这盛景之演,并未结束。

它也分上下各半场,现在是中场的休息恢复时间,毕竟在灵大家的能力下,所有的客人已经很难不拿出真心相待了。

灵大家退场,客人却没能立马从这幻梦中醒来。

六楼的各个音家舞家,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默默地接上了这份空档,让寂静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

如此一来,这就让乍醒过来的客人,更加的恍惚。

舞台的前后都没有变化,只有自己的心好像空了,那份轻柔的幻梦中,是谁闯进了我的心中?

而她,怎么又走了?

困惑、不真实、一些幻肢的痛感,似乎比记忆中的和鸣之声,更加的清晰而深刻。

这是一种恐怖的魅力,它让很多客人都会得上患得患失、情难自抑的毛病。

十二音家,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这个地步,却也都是近似程度的‘祸国殃民’。

这也使得她们,不得不深入浅出,一般不敢离开这偌大的菁水楼,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她们心甘情愿的当起了‘笼中鸟’。

也因为这份相对的不自由,与自身的强大天赋。

让她们得到了超凡的地位,还有其他方面高得多的自由,包括李八巧照顾女儿似的呵护与关爱。

与这些相比,菁水楼已经不小,五名城好像又没那么大了。

比起她们超凡的天赋,她们的心思显得单纯又干净。

......

她编织的梦,让人不愿醒来。

即便是灵筠离场很久后,席中依然有人自行的一唱一和,自愿将自身困在在那无边的心乡里面。

甲字七号里面,最先醒过来的是鱼咕咕。

或许是物种有别,即便是鱼咕咕感觉到了震撼,却也能很快从那份让它有些许不安的情绪中醒来。

然后是施娟儿,她在思考。

多愁善感、心思重的段妈妈,是第三个。

他左右一看,只有娴丫头还两眼呆呆地看着前面,手臂举着一摇一摆,显然还未从那音景幻梦中醒了过来。

这种清醒次序符合他的预估,娴丫头是一张白纸,受到这种侵染抵抗的能力肯定差。

这与她是否聪慧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认知构成的结构是否复杂为主要判断。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他开始有一些为这种恐怖的蛊惑力而担忧。

以前的他,只是听闻一些五名城盛景,能够多么的让人震撼。

他多少还是有一些不以为然,认为那不过是一些技。

以他的阅历,面对这些表面的东西,他怎么会轻易的沦陷呢?

现在段妈妈也有些迟疑了。

真正的五名城盛景,肯定不止于技,这里面有她们的道,甚至是她们的命。

这种卓尔不凡的天赋,加上菁水楼不计成本的堆料增幅,让她在那一瞬仿佛有着超越五名的光芒。

让段妈妈自认为抵抗较高的心防,在很短时间就溃不成军。

他明白就算是再来一遍,他也会心甘情愿地浸润在这份梦中,毕竟他也找不到抵抗的理由。

现在的娴丫头显得憨憨的,不过这不是坏事,也不需要他去纠正什么。

下一次,她可能自己就能从很快从这份情绪中挣脱出来,当然也可能是成为灵大家的狂热拥趸。

无论如何段妈妈都不会干涉这个进程,他觉得修铭也不会,因为这是她的自由。

只是......

段妈妈很疑惑娟儿,她到底在想什么?

稀罕事啊~

观察了一会,段妈妈还是没有头绪,所以他直接问道:

“娟儿,你在想什么?”

施娟儿正处在满头包之下,听到段妈妈的好奇,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呼~段妈妈,你觉得《修花令》这曲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施娟儿一脸凝重。

段妈妈先是疑惑,这有什么意思,不就是一首男慕女艾的曲子吗?

然后他骤然灵光一闪。

《修花令》,修~,好啊,你这家伙总算是露馅了吧?

这岂不是最好的上眼药机会吗?

娟儿,你终于要看清这家伙的真实面貌了吗?

修铭修铭,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娟儿自己感觉到的。

段妈妈嘴都要笑裂开了,这引起了施娟儿的不满。

她还指望段妈妈帮她分析,他在那自顾自地傻笑什么嘛?

“咳咳。”

段妈妈强压笑意,装作认真分析道:

“嗯~娟儿我觉得你想的没错,修铭肯定与那灵大家很是相熟。

你看,我们自从一进入这菁水楼后,那李八巧就对我们优待不断,还有那段口误.......

这甲字房,若是要售卖可是至少十万钱啊,到底什么关系才能让那八面玲珑的李八巧舍得下血本呢?”

这时施娟儿脸色已经很差了。

段妈妈觉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就得说些反话,来显得客观中立了。

“不过娟儿,我觉得啊,他们关系也没到亲密无间那步。

你看这修铭整月在外飘着,灵大家那词又暗含幽怨,说明聚少离多啊。

我们始终是朋友嘛,他肯定不会完全瞒着我们的。

哎,修铭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这灵大家的演出,他也不看了吗?”

段妈妈滔滔不绝,句句如刀。

施娟儿的脸色晴转阴,然后一切浮云散去,成了一种平淡的冷。

修铭还不不知道,在他短暂离开的时间里,段妈妈给他埋了一个多大的雷。

修铭在哪里?

.......

甲字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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