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金莲台(1 / 2)

“长安人真有钱。”我夹了一块羊肉。

我原来以为杭州已经是个极为奢华的城市了。我自己长这么大也没缺过钱。但今天在西市,我还是被那位未谋面的夫人惊讶到了,出手居然如此阔绰。

我们几乎是毫不犹豫就从碧箫手里收下了定金,然后欢天喜地来了长安城最高级的酒楼“松鹤楼”吃饭。

“你得跑一趟杭州。”桥信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嗯,什么事?”

“第一,把圣火令带给韦右使,顺便跟他汇报一声,咱们得在长安城呆到至少六月份。”

圣火令是明教的圣物,传入中土之后便由历任中土明教教主持有,共计十二枚。三年前安庆之战中,圣火令全部遗失。后来其中一枚辗转被波斯明教那边的人得到。经过两边协商后,今日早些时候,桥信与化装为宝石商人的波斯明教徒会面,并且顺利拿到了那枚圣火令。桥信本来准备从波斯人那儿拿到圣火令就离开长安的,卖花只是个幌子,顺便赚点小钱。结果没想到居然卖了这么大一单。

“你本来可以拒绝的。”我又塞了一口羊肉,“你又不是非得帮那位夫人种莲。”

“那个数字谁能拒绝?”桥信白了我一眼,“再说了,你现在不是也吃得很高兴么。”

我没办法反驳,西北的羊肉确实好吃。“行,第二件呢?”

“第二,找常师叔多要一些大王莲的根茎,咱们这次来长安只带了这一盆,我怕万一它死了,那咱们这笔钱就赚不着了。当然了,如果能把常师叔本人或者他手下的人带来一起帮忙种莲,那是再好不过的,我也能省心省力一些。”

“行,还有别的吗?”

“暂时想不到别的。不过,要是有第三件的话,那就劳驾你再跑一趟呗。”桥信笑道,“反正你跑得最快了。”

“现在你可不能说我是累赘了吧。”

“你还在记仇呢?好吧,好吧,我错了。到时候分账的时候给你多分点儿。”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前提是常师叔他们没过来,不然的话肯定得给他们分钱的。”

“那是自然。”

我骑了快马,星夜兼程,三日便赶回杭州。常先生听我说了这等美差事,也兴冲冲地拎着两大袋用淤泥包裹好的大王莲的根茎,同我一起赶来长安。

有了常先生,我就轻松得多了。常先生和桥信都是种花的老手,这大王莲他们去年在杭州的时候就种过不止一次,自然熟悉得很。但我在家的时候就没干过粗活,见了莳花弄草的工具完全不知所措。他俩实在看不下去我这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就让我去一边歇着,偶尔递个工具跑个腿——反正我跑得快。

但即使跑得快,那天我也还是迷路了,因为这家真的太大了!我绕了半天,也没找到莲花池。

这要是换做晚上,我早就开始施展轻功翻墙了。但现在是大白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哪个丫鬟佣人发现,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走地上的路。到了一处庭院,我隐隐听得墙那边有水声,便以为自己走对了,就兴冲冲地穿过月亮门。结果呢?原来这里只是这偌大宅院中的另一处池沼,里头种着的是些寻常睡莲,跟我们种大王莲的池子还远着呢。而那水声是两个小丫鬟在池边赤足嬉戏。

那两个小丫鬟见了我这个“男人”,吓得慌忙躲避,其中一个还不慎滑了一跤。我便赶紧悄声道:“两位姐姐莫怕,我也是女子。请问种大王莲的池子怎么走?我迷路啦。”两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样一来,我跟瑶琴、锦瑟二人便混得熟了。她们也给我讲了许多关于这宅子主人的事。

那日在西市一掷千金的夫人李氏便是这座大宅的主人。据瑶琴和锦瑟说,李夫人出身杭州巨贾之家,说起来还算是我的半个同乡。李夫人相貌生的极美,还多才多艺,擅长音律,还擅舞《霓裳羽衣曲》。夫人十七岁时便嫁给关中王做侧室,深得王爷宠爱。由于李夫人善舞,关中王便用黄金铸造了一座直径逾丈的金莲台,上面镶嵌了各种名贵宝石;而李夫人足缠锦帛,于台上翩翩起舞,身轻如燕,宛若神仙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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