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茶馆风云（1 / 2）
经过连续三天赶路，八月的最后几天，从灵杰村出发的四个孩子，终于来到了五元山脚下，这是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山，拥有大小山峰十几座，山林间亭台阁楼，石殿碉堡数不胜数，主山道是一条山石铺成的台阶，易守难攻，山林中，到处都设有哨卡，以防止敌对势力潜伏。
每天都有外门弟子组成的巡逻队伍，沿着山道排查陌生人。
经过百余年的积累，五元山财力雄厚，渗透南方数十个大小城镇，拥有上千名弟子，其中九成为外门，一成为内门，这种差异巨大的比例，令内门弟子的身份地位极高，丝毫不比外门管事逊色多少，毕竟将来五元山的高层，大多数都是来自这些内门弟子。
五元山祖师堂，位于主峰大殿，即是传承也是底蕴，如今五元山正处于蒸蒸日上的扩展阶段，所以才会每三年扩招弟子，吸纳领地内具有喜无天赋的孩子，给予较高的报酬，如今，大有向南发展的趋势。
为此，流霞郡南方的另一大江湖门派血衣门，自然是百般阻止，两派之间的摩擦在最近一些年达到了顶峰，几乎到了一见面就要开打的地步。
五元山脚下，拥有一座五元镇，民风凶悍异常，常常是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这也造成了小镇的治安十分混乱，直到一位下山的内门长老坐镇后，才有所改善。
“这位内门长老，定了一条规矩，如果在五元镇发生死斗，一方若是掏出身上所有家底认输投降，另一方就不得再继续纠缠，否则将会被誉为挑衅五元山，不管对错，一律镇杀，嘿嘿，小家伙，你也是来参加五元山入门考核的外乡人吧，来来来，只需要一两银子，我就跟你透露些关于内门比试的情报。”
五元镇街道一处茶馆内，四个孩子围坐一桌，正在有滋有味儿的享用当地美食，李善元则跟一位胡子邋遢的江湖散人聊天，打探情况。
所谓江湖散人，多武学造诣不高，没有依托任何江湖门派，他们靠走街卖艺，或给富商官员看门护院，来维持生计，他们的武学路数，是那无根浮萍，经不起太多推敲，无论是内功还是拳脚兵器，都远远比不上那些出身高贵的门派弟子。
邋遢汉子跟一群小孩同坐一桌，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此刻正眯眼而笑，搓手跟李善元讨要银子。
“哈哈哈哈，高树毅，你不是自称什么江湖大侠吗，怎么还骗一群小屁孩的钱，就不怕人家爹娘，或师门长辈找上来，把你打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吗？”茶馆内，显然也是有不少认识邋遢汉子的茶客，顿时就有调笑之声传来。
茶馆老板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着一件破烂长衫，弯腰驼背，坐在柜台后面，嘴角不屑的一扬拍案笑骂道；“呵呵，你们还真信啊，这家伙哪儿是什么大侠，就是个有爹生没娘养的野种，天天在老子茶馆里蹭吃蹭喝，有这本事儿，早就给那些达官显贵相中，收去作家奴咯。”
“噗。”正在埋头吃饭的孙靖灵觉得颇为有趣，忍不住笑出声来。
少女这一笑，颇为活泼可爱，朝气勃勃，引来不少目光的打量。
李青竹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灵动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飞快扫视过去，然后低下头，安静的扒饭。
林啸始终没有说话，脸上一副病怏怏的表情，脑子里满是李青竹的训斥声。
原来这几天作为队伍主心骨的李善元不知道什么原因，赶路十分匆忙，中途除了吃饭睡觉，几乎都没怎么休息，林啸虽然是男孩子，但在几个人中体力却最弱，好几次抗议要好好休息一天，又哭又闹，结果李善元根本不搭理他，让林啸十分气恼，明明咱俩一样大，我凭什么什么都要听你李善元的，干脆就不走，坐在路边一个人生闷气。
这时，李青竹站了出来，呵斥了一句；“你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就干脆别上山习武了，等到了下一个小镇，再跟善元哥哥要点银子，自己乘车回去吧。”
林啸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教训，立刻就满脸通红，不再吵嚷，乖乖跟上了队伍。
林啸并不知道，李青竹当时几乎是救了他一命，因为那会，李青竹注意到李善元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淡，开始渐渐不耐烦起来，很有可能会真得丢下林啸不管，李青竹的出声训斥，何尝不是说给李善元听得。
在这个四人队伍中，李善元，李青竹，这两个孩子无疑最为早慧，心智成熟，孙靖灵心思单纯，林啸虽不至于愚笨，但也还没有真正意识到从离开家门的那一刻起，他就必须得学会独自成长。
想到这些，李青竹看了一眼正在跟邋遢汉子交流的李善元，心情有些复杂。
面对高树毅充满狡猾的说辞，李善元心中好笑，什么时候问个话都要一两银子了，你嫩大个人了在我们一群小孩的桌上蹭吃蹭喝也就算了，还好意思开口要钱。
李善元做出为难的姿态，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干瘪的钱袋，用力掏了又陶，最终只摸出十几文钱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高大哥，我只有这么点钱，再给我讲讲成吗？”
高树毅喜笑颜开，一把将钱从李善元手中抢过去，激动地揣进兜里，然后左右环顾一眼，那些充满羡慕投来的目光，让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成啊，高大哥再给你讲讲，听好了，这次来参加五元山入门考核总共分为两类人，第一类人，从小就有习武天赋，又得名师指导，年纪虽然不大，但确是真正地虎狼之子，就是寻常成年人，一对一在不使用阴险招数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呵呵，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不信，等你见到了这些人以后，就会明白，因此，这些武术世家出身的少年少女们，一出手，就是为了那内门弟子而去，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第二类人，则是像你们一样，出身普通，学了些皮毛功夫，最多就是奢求一下能够勉强选上个外门弟子，将来最好的出路，就是给五元山打点山下生意，嘿嘿，总比被派去跟血衣门厮杀得好，因为通常这些上阵厮杀的外门弟子，都是九死一生。”
李善元小鸡啄米般点头，将高树毅的话记在心里，然后就要带着吃过饭的林晓等人离开，找地方落脚。
这时，从人群中走出来一名脸色苍白的老者，他双手负后，径直走到李青竹身旁，弯下腰，将脸几乎贴着少女的头发，咧嘴笑道；“好香的小女娃啊，不知道是哪家孩子，嘿嘿，娃子，你爹娘呢，把他们叫过来，就说五元镇廖贵山要收你做那府上的小妾，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李青竹脸色瞬间苍白，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娇声抽泣道；“爷爷，你不要吓我，求你了，我爹娘都不在，只有我和几个同村的伙伴来五元镇，真的，不骗你，老爷爷，你放过我吧。”
廖贵山一出现，整个茶馆内一片寂静，高树毅更是吓得连滚带爬，躲到茶馆老板身旁，被后者骂了句“鸟样。”
“这不是廖贵山吗？五元镇十大高手第九，一双龙爪手可以碎石断金，乖乖，这么大年纪了，还惦记上了人家小女娃，呸，真不要脸。”说话之人，嗓音里充满酸意，又多看了两眼廖贵山身旁娇滴滴抽泣的女童，目光很是炙热。
“闭嘴，五元镇十大高手哪个不是杀人杀出来的风头，他连五元山管事都不放在眼里，你再多嘴，等着小命不保吧。”
茶馆内一时窃窃私语，被廖贵山冷淡的扫了一眼后，立刻噤若寒蝉，这儿有不少人都是亲眼见过廖贵山将仇家心脏从胸口掏出来，生生捏碎的情景，对此人充满畏惧也是理所当然的。
李善元转过身去，看向廖贵山，神情慌乱道；“廖爷爷，这是我家小妹，从小就得了重病，爹娘为了她上山采药，最后不幸双双遇难，你还是放过她，我把身上全部银子拿出来给您，成吗？”
李善元说着，就手忙脚乱的解开搁在说上的包裹，从里面摸出一只袋子，特意打开展示给廖贵山看，然后双手捧着银子，朝廖贵山走去，苦苦哀求道；“廖爷爷，都给您，放过我家小妹吧。”
廖贵山眉毛一挑，看到这少年居然随手就掏出数百两银子，也是有些吃惊，但立刻神色从容，不再理会面前的女童，双手负后，笑眯眯说道；“老爷子我，可不在乎这些银子，臭小子，你拿着吧，就当是我买走你家小妹的报酬。”
李善元脚步一顿，脸色彻底冰冷下来，一只手抓住钱袋，一只手放在身后，淡淡道；“臭竹竿，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廖贵山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光是他，整个茶馆瞬间鸦雀无声，一张张面孔全都呆呆望着那个青衫少年，这孩子不会是脑子不好吧，敢跟廖贵山这么叫嚣？
但也有一大一小两人仍保持冷静，默默品茶，看少年如此毫无畏惧，也是十分好奇的上下打量那青衫少年，他们一个身材修长，背负长剑，是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人，一个唇红齿白，模样清秀，目光却比成年人还要凌厉，背着一把崭新长枪，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廖贵山掏了掏耳朵，一副“我没听错吧”的茫然表情，旋即立刻狰狞而笑，冷声道；“好好好，小子，有种，廖爷爷很喜欢，再说两句，廖爷爷看看你有几斤骨头？”
李善元微微一笑，连忙叨扰道；“廖爷爷，我瞎说着玩呢，您要不要这二百两银子啊。”
廖贵山不屑的冷哼一声；“银子我要，女娃娃我也要，臭小子，少在这里装神弄鬼，现在跟爷爷下个跪，兴许爷爷心情好了，还能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