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四大美人（1 / 2）
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论语子罕》
北辰殿东是一片高高矮矮的建筑群，供低阶弟子上课之用。西面有绿荫长路，名“青衿路”。道路两旁修着很多精致的房屋，是学生的住宿之地。西北方有竹海、花谷、桃花林；东北横着一大湖，名“不测潭”，深不见底，水寒刺骨，即使夏天时仍寒气不断。
正北两条路，一条向山上，崇山峻岭，密林广布，名“泱漭林”。林中虽有神奇草药，亦多凶怪妖兽，两百年来竟无人走到尽头，更别提探明全貌了。另一条路平行而前，唤作“登堂路”，路的尽头是一架悬空索桥，名字叫入室桥。过了此桥，便到了盘纡山脉的另一面——“八峰岭”。岭上有八座山峰，是儒、墨、道、法、名、阴阳、纵横、兵八家修行的道场，只有中、高阶弟子才能到此处学习。也只有进了八峰岭，才能叫“登堂入室”。
一位儒家中阶弟子引着一众新生上山，边走边介绍着天之庠序的方位布置，庄周只觉此山空气清爽，鸟语花香，大有人间仙境之感，心想在这儿安安静静过一辈子也是人生乐事了。
众人被领至北辰殿中，赵緤惊奇地发现北辰殿竟比赵宫的正殿还要大。大殿正面的台阶上有五个空的席位，阶下两边也已排列了长几软席，长几上分别摆着刻有姓名的竹牌，大家按牌入座，庄周被分到了左首第四座，和公孙怡邻座，魏羽祺坐在右首，正对庄周，气鼓鼓地看着两人有说有笑。身旁的赵国二公子赵緤在一旁絮絮叨叨：“.......你看地上铺的，绝对是昆仑石，其实何必铺这么厚呢........你说他这儿伙食怎么样，我带了个厨子还不让进.......不知道有没有酒喝啊......小公主，小公主？有不高兴的事吗，可以和我说呀。”
魏羽祺阴沉沉地看向赵緤，只说了一个字：“滚。”赵緤便不敢再说了。
魏羽祺又把头转开，赵緤循着魏羽祺的目光看去，只见庄周和一清丽秀美的姑娘谈得正欢，再想想自己刚刚被魏羽祺骂，不禁对庄周大感佩服。
只听一声“夫子到”，殿后走出几个人来，庄周只认识其中一个是万章，大家站起身，向几人行礼。
一个笑容可掬的老者走上前来，他身材不高不胖，但却给人以厚重敦实的感觉。他挥手示意大家坐下，声音浑厚清朗：“老朽姓孟名轲，是学校的祭酒，校规校令与具体入学安排一会儿由你们的教育长万夫子和本届学正彭夫子给大家介绍。”他顿了顿，继续道：“来的路上看到桂花开了，诸生可去花谷一赏，晚上让膳房给大家准备桂浆。”说罢便坐回席位中。
众人对最后一句都觉有些莫名其妙，名震天下的孟子开学第一次讲话就是让学生去看桂花？庄周却对校长心生好感，觉得相比做作虚伪，拿腔拿调的人不知好多少倍。
万章持一竹简走上前来，径直宣读校规，什么不得同门相害、不得考试作弊、不得擅闯禁地、不得偷盗财物、不得私自下山等十大令，每一令下还有冗长的解释。大家听得晕晕沉沉，庄周看魏羽祺正在玩弄衣带。不知过了多久，万章终于不再念了。
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上前：“我是主管新生的学正彭更。宿舍两人一间，已经分好，没有特例，一会儿有专人带你们去。现在，我要重点强调的是，诸位在山谷内可以自由活动，但未经准许，不能下山；不能过入室桥；绝对禁止靠近泱漭林！请诸位现在各自回房休息，待酉时钟响，来此殿赴宴。”
接着进来一群青衣侍者，引导众人至各自的房舍。彭更刚出殿门，一人抢上前去：“先生，我是赵侯第二子赵緤。”
“二公子有什么事吗？”
“不知给您的贽仪您收到了吗？”赵緤知物品走的是墨家设计的机关道，应该比人先到。
“收到了，二公子的手笔我印象深刻。”
“我还备了一份礼物，希望您......”
“宿舍两人一间是不能改变的。”
“不是宿舍的事。这不明日就开课了嘛，您能不能随便给个我病假什么的缺课准许，如果能下山就更好了！反正我也不是学道术的料，期中大考也无所谓，成绩您看着给就行。”
“那直接办退学多好。何必这么累！”彭更已有怒气。
“那太好了！”赵緤喜道，“但得找个合适的理由，不然我父侯那关过不去。”
彭更忽道：“你听说过不惑掌吗？”
“当然听过，孔圣创的，是武林绝学啊。”
“好，我打你两掌，保证你再也上不了学了。”说罢双掌运气，衣袍纷飞。
“老师你玩真的啊！”赵緤吓得后退连连。
“再不走我就出掌了。”彭更作势要打。
“别别别！”赵緤一溜烟跑得没影。
彭更摇了摇头，没走几十步，又一胖胖的身影拦住去路，他躬身下拜：“夫子，学生陶进。”
彭更想起，这是山东大贾陶氏家族长房嫡子。商人虽富有，但身份低微，是以学校百年内很少有商人子弟入学。陶氏作为山东首富，绵延多代，族中亦有人出仕、习武，根子虽然是商贾之家，但势力早已延伸出去。陶家多年来贡金不断，去年又请了宋国陶邑大夫孙成、楚国右司马庄裕与越国上将军诸稽胥三人修书作保，这才得到一位入学名额。
“何事？”
“给您送的柑橘你吃到了吗？”
“还没有”
“哦。”陶进略感失望。“是这样，学生在内方山买了一千棵橘树，精心培育，果大味甘，不是学生自夸，就是郢都的橘子，也比不上我的。学校不是需要进购水果嘛，可以从我这儿进啊，价格好商量。”
彭更皱眉道：“你小子是来学习的还是来做生意的？”
陶进理直气壮地说：“这不冲突啊，学生是来学习做生意的！之前学生包了橘树，正准备大展拳脚，爷爷非让我来，后来我想，这也是商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