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吾妻择良婿/吾妻潇潇洒洒的那些年_分节阅读_第15节(1 / 2)

  “主要是......儿现在有点饿了,蹲得也挺累的,您要是能派个人来救儿多好......”他说着又抬起头朝四下望了望,“来人呐!有没有人啊?

  “爹,还是没人,看来这破桥是过不去了……算了,儿估计那个叫许四的也早就走了……不过您放心,即便做不了这个通事,儿也能去北颜。”

  许绍元听到这里便有些了然了。

  此人应当就是他在等的人。他半眯着眼望了望,看这人的身量,好像就是白日里见到的那个后生。年纪轻轻的,怎么竟然卡在桥上了?

  吊桥上,青岚扯着袖子擦了擦眼泪。

  才发现父亲失踪的那几日,事情一件压着一件地来,她咬住一股劲,根本没工夫难过。倒是今日,满心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料竟然功亏一篑,忽然就绷不住了。

  说到底,她还是怕的,又怕又孤独。她怕找不回父亲怕得要死,可这种害怕又不能对旁人讲,即便是对庆安也不行。到了今时今日,能对着空旷的山谷喊一喊,心里倒是敞亮了不少。

  “不就是个通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做就不做。”她嘟囔了一句。为今之计,还是得先回家去,说不定明日就又有办法了。

  远远地,许绍元发现桥上的人开始调转身子。那人颤颤巍巍的,嘴里不知在叨念些什么,整个人抱到缆绳上,只用一只脚踩着桥,手抓着缆绳一点点地往回蹭,跟个秤砣似的。

  他禁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迈步上了吊桥。那人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来见他,他还是见一见吧。

  脚一踏上桥板,桥就跟着摇晃起来。秤砣似乎很害怕,立时抱在缆绳上动也不动,恨不得长在上面似的。

  他迈着四方步走到秤砣身后。

  “阁下这是……?”

  青岚早就感觉到有人走过来,听这人的声音,还有些揶揄她的意思。她谨慎地保持了和缆绳的贴合,只微微地侧过半边脸。

  月色黯淡,眼前是一角细布的山岩色直裰。

  “人人都有所惧……这位兄台大可走你自己的路,何必在这嘲笑旁人!”她今日的倒霉事已然够多了。

  许绍元嘴角一挑。这人还挺有意思,都到这步田地了,还这么有脾气。

  说起来,他的声音竟有几分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阁下可是去坠月峰?若不弃,请随许某一同过去吧。”他把胳膊伸到青岚面前让她扶。

  青岚听见“许某”两个字,猛地抬头看他。

  她眼中的泪还未干透,如雪的小脸上浓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小而翘的鼻尖上还残留着丹红的血气,显得又可怜又动人。

  许绍元微微一怔,白日里只看到这人的侧脸,便觉得清秀,此时离得近了才发觉他可不止是清秀而已,而且这张脸,他好像也是见过的。

  青岚没有握他的胳膊,只拉着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多谢……您方才说您贵姓?”

  许绍元目光掠过那几颗削葱似的手指,低头对她笑了笑。

  “鄙姓许,旁人都唤我许四……阁下请随我来吧。”

  他大步跨出去,等着身后的人跟上,却发觉袖子被人紧紧地扯住了。回头一看,那人竟还在原地。

  青岚愣了一下,随即借着扯他袖子的劲,左脚往前迈了一小步,再挪右脚。右脚刚碰着桥板,她便忍不住“嘶”了一声。

  许绍元看懂了。难怪这人会困在这里,原来不仅是畏高,脚还瘸了。

  只是,下一步再往前就缺了块木板,自己刚刚一跨步便过来了,这人可怎么办?

  他稍稍想了想,走过去背对着青岚俯下身:“阁下若不弃,许某背你过去便是。”

  都这副样子了还非要走这一趟来见他,他也不忍心就把他扔在这。反正看上去也没多少分量。

  青岚犹豫了片刻:“……有劳许……许先生了。”

  许绍元感觉到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压到背上,他站起来毫不费力。此人小小的一个,腿蜷起来刚好到他的腰。

  然而此人不扶他的肩也不搂他的颈,只以十颗手指紧紧地抓着他的前襟。

  许绍元眉头一挑,此人还真是古怪。

  他低下头去看路,却见此人的手臂从宽大的袍袖中露出来,皎皎月色之下,显得尤其莹白圆润。那左手腕向上一寸之处还有颗殷红的小痣。

  一瞬间的浮光掠影,许绍元觉得眼前的场景何其熟悉。

  那一年,也是在蓟州,他救下了一个小姑娘,后来才知道她沈望的女儿。那小姑娘当时也是这样抓着他的衣裳,也是在这个位置有颗殷红的小痣。

  说起来,那小姑娘的样貌和他背上这个人——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

  难怪。

  这样的话,方才种种怪异与熟悉之处,便全都解释得通了。他对那小姑娘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此时在脑中反复回想她的样貌,越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此人就是沈望的女儿。只是因几年未见,她又乔装成男人,他才一时没有认出来。

  说起来,前日他才收到从家里转来的信,居然是沈望出事前写给他的,托他给自家女儿物色一户好人家。他看信的时候,既惊讶于这小姑娘居然还未定亲,又诧异沈望怎会在这种事上想到他。何况今日一见,这小姑娘又哪里像是要找个人家过日子的?

  “许……许先生?”

  青岚发觉他大半晌都没挪地方,不知他在迟疑什么。

  为了不和他贴得太近,她一直像只翘着头的鱼似地硬梗着脖子。她可坚持不了太久。

  “唔……”许绍元应了句,“那你……抓牢。”

  早知是这样,真该找个山上的村妇来背她。

  不过眼下背也背了,此时再戳破她,反而会惹她羞臊,他也跟着尴尬。反正他心里坦荡,就权当是长辈帮着晚辈吧,他快些走过去就是了。至于礼法什么的,真要细究起来,当年她就得嫁给他。那岂不是把她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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