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归附佃农294(2 / 2)

申克连忙起身,“我在盐场干活的。今天是带我们全家一起搬到盐场去。”

一看他连家带口的,男孩立刻懂了,“上车,我带你去我们的寨子先休息一下,然后寨子里有去盐厂拉货和送粮凉的牛车,你们可以跟着他一起走。”

申克也明白这个小子的件心思,因为这里的军户娶媳妇儿是很难的。

这小子和自己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往自己女儿的身上飘。但申克假装没有看到,便跟着这辆牛车回到了山寨。

第二天又坐着山寨到盐场去送柴火和粮食的牛车一路来到了羊山堡旁边的盐厂。

原来这些靠近盐场的村寨本来就靠给盐场送一些必要的东西,获得一份额外的收入。

林家收回粮城的军屯田之后,这些人更得到了固定的份额任务。

林家让他们运送粮食和柴火到盐场来顶替他们的租子。

当然超过的部分林家是会付钱的所以这些村庄都会多送。

靠近盐场的路两旁是成排的石头房,远处的空地上,正在搭建新的竹楼。

自从林家收回了凉城的军屯田,就不时有人在两场在盐场工作的工人把家小接过来居住。所以延长的管理者就决定在原来的居住区周围大量搭建木板房,用于临时安置。

申克一家被带到盐厂的管事人员做了登记之后,又由安置人员带到一片新的木板房,指着一座房屋对他们说道:“这是你们的临时新家,暂时住下,以后安排更好的房子。”

“这是4套衣服,大人和小孩每人一套是主家给你们的礼物。还有两床被子。四张床。最重要的是规定在这里住的人,一定要喝白开水...”带他来的那个人仔细的向申克交代物品的使用方法和营地内的制度。

申克一家是懵逼的,给的东西太多了,很多他们都见过更没有用过。

而且他们这些东西不是白给的,需要深刻在延长的工钱来还的,只不过可以每个月还一点主家并不收他们的利息。

“对了,下午有会有人给你们登记身份,并发放身份木牌儿。”

“孩子八岁以上必须到蒙学中去上课。如果不去父母是会受到惩罚的,一定要记住,惩罚是很重的。”

和蔼的接待人员走了几步又跑了回来嘱咐一番才离开。

望着新亮且清香的木板,申克最为激动,恨不得亲几口木板。

他们的新房新家比山上的家好太多了。木板房占地三丈方圆,室内很简单,一个大客厅和四独立的大房间,另有一个杂物室。

出于安全考虑,所有板房都没有厕所、浴室和厨房。有工作的统一上工地食堂吃饭,家属很快就会给他们安排一份工作。

不能干活的小孩,则在学校统一吃饭至于想回家吃的,那就从食堂打饭回来。

统一上公厕,利于保持卫生,也利于收集农家肥这些农家肥就是那些村庄愿意送东西来的原因之一。

他们不但能得到钱财,还能得到免费的农家肥。养不但能够避免污染食盐,而且还有免费的劳动力来清理。

终于吃到心念的蜜糖,申克的女儿阿奈开心的问:“阿爸,我真的能上学?”

申克摸摸女儿脑袋,欣慰的说:“能的,明天你和弟弟一起上学。”

安顿好新家后,申克出门和盐场里那些早来的工友打听清楚了,只要愿意上学,六岁便可以上蒙学。

如果不想上的话那就要每月掏出一半儿的工钱作为罚款,不到十四岁的小孩都可以免费读书。

而且把孩子送到蒙学不但早晚两餐免费供应,而且那些女孩子还会教他们如何理财管家和女红。

如果孩子聪明有学医的资质,还会教授如医术,傻子才不送自家孩子读书。

粮城至华夏南方很多乡村,一般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早上起来煮饭,喂鸡鸭猪,到菜地淋水摘菜,干完活这时才吃早饭。

有条件的家庭,则中午吃剩饭加杂粮,例如番薯,但不是正餐。下午忙完,点左右吃晚饭。但是由于梁城这些人的劳动量比较大,所以食堂是供应三餐的。深刻一家人,除了深刻以外,其他人看见早上刚起床就有丰盛的早餐,中午还有一顿,只有晚上是吃稀饭的时候都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申克的妻子申苗氏,因为她没有姓,所以就冠以夫姓,称为绅苗氏。

她第二天便跟随着延长的家属,一同来到属于盐场的屯田地开始照料地里的农作物。

盐场所属的屯田地其实是一片试验田,这里陆续种下土豆、番薯、玉米还有一片地种着稻子等粮食,一共播种3000亩农田。

番薯和玉米不挑地,最先种下,番薯苗都蔓延半米长了。

农场剩下水稻种在原来南溪的过道的旁边里面的长长流水给水稻提供了充足的水源。

再往下就是一片沙土地上面什么也没中因为那是一片盐碱地种什么东西都不长。

由于是实验田,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种上一片。今天他们种的是土豆儿。现在种上大概要等水稻收了之后再收获。

申苗氏听跟他一起来的,顾大嫂说去年秋天种了一批土豆,过年前收的长得个个比他的拳头都大,生苗是看着有些富态的顾大嫂,他的拳头比申苗氏要大一倍以上。

种的时候吧发芽的土豆,可以切下2-4块带芽的茎块,作为种块。

切面,也就是见到土豆肉的那一面,抹上一层厚厚的熟草木灰,然后种地垄上。

大家其乐融融的分工,三人一组占一条地垄,比谁快,谁最先种完一垄。

“你快点!”

“不要落在最后了!”

劳动中的妇女们说着家长里短,不时的给落后的人鼓鼓劲儿,吆喝声不断倒也是十分热闹。

申苗氏负责弯腰低头埋种、回填,顾大嫂负责开坑,谭木氏负责撒农家肥。

三个顾大嫂岁数比较大,谭木氏是刚刚生完孩子两个月,至于申苗氏他刚刚学会怎么干,是三个人活计中最简单的。

这三个人各有各的毛病干活慢的很,根本追不上别的小组。别人都干完一垄,他们还有半垄没干完。

好不容易种了一垄,申苗氏才起身直腰,自嘲道:“我刚刚学,然后我都没脸领这份工钱。”

谭木氏笑道:“如果你这么说,那我就更没脸了。我坐月子的时候。盐场管事还把我每个月的工钱发到手里。”

顾大嫂这是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都不用感觉亏欠,拿了主家的钱就好好的干活儿。

咱们这份工作,不是看庄稼最后能收获多少,而是这些苗能活下来多少。

至于咱们拿的钱,那都是主家看着咱们男人咱们当家的在盐厂里干活儿辛苦,变相给咱们的补贴。”

在几个女人兴奋的议论自己工作的时候,离粮城100多里地的一个村庄里。

一群穿着破烂面色太阳晒得黑黝黝的佃农站在黄家的院子里。

他们各人脸上都有不安不少人目光躲闪,但是他们的身体又站的比直显示着他们的态度十分的坚决。

“黄老爷向来待俺们很好,我们不应该在黄老爷还没有过头七的时候退佃。

不过佃客向来可以有来有往,俺们自愿退佃,并没有什么别的原故,还请老爷恩准。”

“俺也愿退佃。”

“俺也退……。”

身上还穿着孝服的黄玉成,看着眼前的一群七嘴八舌,并不曾吵闹,但坚决要退佃的农民。

虽然他们在自己父亲的自己的孝期之内前来退佃,但却没有闹事。

黄玉成原本以为他们受谁了蛊惑或是威胁,现在看来,远不是自己想的这回事。

黄玉成身有秀才功名,按国朝惯例可以优免几十亩的田租和几个人的身丁税。

这是太祖皇帝规定下来的优容读书人的惠政。不过这惠政到了国朝中后期就走样变形,有功名的人荫庇的远不止朝廷规定的那么一些。

现在黄玉成有一百来亩的优免田,还有十来个优免丁口,这些都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

可惜他只是个的秀才三年之内因为服丧是无法再继续进行科考的。

据他的老师说,他这一科很有可能中举,如果中了举人这好处就是几十倍的增加。可惜他父亲这一突然亡故,一切都成了镜中花,水中之月。

优免赋税的田亩其中有一些是亲族的投充隐田,是黄玉成回馈给宗族的好处,还有一半是他自己的田亩,身为秀才当然不能自己耕作,眼前这几个人便是给他种地的佃农。

黄玉成不需要纳税,黄白榜俱免,身为秀才,一些额外的负担也是能免则免。

其实免交田赋并没有多大好处,大明朝的那点儿税还不够一个人吃三个月的。

可是秀才的身份不但除了免田赋,还有免徭役。

大明的差役不是自雇,而是强征,比如城中的火夫,更夫,轿夫,俱是官府强迫的徭役,一旦服役,可能旷日持久,甚至要离乡远行,对每一户家庭来说都是沉重的负担。

黄玉成的优免丁口都给了亲族,他们可以免除徭役。

而佃农们还要照样服徭役,不能优免。就算这样,给黄家当佃户肯定比给一般的地主扛活强的多,这样的条件不怕招不到人。

所以黄玉成也不想为难这些人。于是说道:“好吧,如果你们一定要退佃,也可以,但是,你们为什么一定要退佃呢?”

这话黄玉成的管家曾经问过这些人几次。

这些佃农都不肯说,见他同意退佃,一个本家姓黄的佃农才壮着胆子道:“咱们黄庄的地和原来那边军屯装地只隔着不到五里地。

林家那边已经把原来的军屯地都收了回去。不但给每户佃农分了30亩地,还组织佃农通了水渠和学了新种地的法子。

还种有一些新的农作物。收成是咱们这边的四五倍还多,佃户还和主家是六四分佃农占六。

而且那边是军户,林家被封了伯,也能护着军户,不叫那些衙差帮闲欺负。

而且如果能入了主家的眼,还可以到南洋去屯田,听说到那边每户给100亩水田呢。

且那边还可以免费看病,孩子也免费读书。虽然要入籍军户交些籽粒粮,算算还是比在这里合算!”

黄玉成一阵头昏,感觉一股气涌了上来。他自忖对佃农一向不错,平时很少欺负他们,分成的比例也很克制,比一般的田主要温和很多。

不料眼前这些人,为了他们的利益,说一声就把自己给抛弃了。

一个佃户看到黄玉成的脸色,赶紧说道:“咱们也是没办法,有老有小,去年的夏粮平均一石半,秋粮本是杂粮,又减收的厉害,一亩还收不到一石。

这样交割租粮之后,咱们全家只能吃杂粮加野菜,掺上一点点的粮食。

幸亏咱们这里不管春夏都有野菜。不然这一冬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实在是太苦……就算有老爷庇护,近来的杂税也多起来了。”众人七嘴八舌诉说着各自的苦难。

黄秀才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挥了挥手,用干巴巴的声调说道:“你们自去吧。”

众人道谢之后纷纷的离开了。黄秀才怀了一腔愤怒,立刻到书房写了一封状子。

他听说新任的巡按就要上任,预备到省城去告状,告林家肆意兼并田亩,现在他已经掌握了近十万亩土地,还在大肆兼并。

写完之后,他想起在附近还有几个同年,城里同年更多,他打算找这些同年联名签署,以壮声势。

“少,老爷,还是算了吧?”家里的老管家来到书房想安慰一下这个刚从少爷变成老爷的主人。没想到却看到他写的状纸便劝道。

“我好歹是个秀才,武夫敢把我怎样?”

“不是怕林家会怎么对付咱们?”老管家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是怕,四周那些对自咱们家虎视眈眈的地主。会不会因为大爷你出头闹这事,对咱们家不满。或者借助林家的势力吞了咱们的地。”

“嗯?”黄玉成楞了一下,说道:“林家强迫那些人家卖地,兼并田亩,我为之出头,反而会招致不满?”

“首先林家收回的那些地本来就是军屯地,只不过这些年来被他们强占了而已。这件事情如果不捅出去,则无事。捅出去不定有多少人跟着倒霉呢。

今天来退佃的这些农夫,老爷要是一定不给他们退,你说他们会怎样?”

老管家看着眼神中有些犹疑的少爷,继续劝道:“老爷,还是算了吧。林家的地不过是得了一些水利。”

黄秀才狠狠的说,林家这样道行,你是那些突出土地的地主,是奈何他们不得,可是那些被他们收回军屯地的土司不会这么忍气吞声的。

到时那些土司因为这些田地做乱,被那些土司砍了脑袋。到时候我看那些今天退佃的家伙后悔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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