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词牌78(2 / 2)

打击的还不仅是林长圭一人,还会直接重创整个卫学的学子。连诗都做不好的人,却拿了南海卫的案首。这不正是矮子里面挑将军吗?这风评若是差了,得不到大人不刻意关照,他们,恐怕也不会给太多的名额。

正是此时,林长圭接到了侍女传回来的纸条。上面是漂亮的小楷字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识云。

他心情正郁闷着。结果李长乐来了,便烦躁的挥手。“哎呀,李贤弟没心情。”

“哈哈哈哈。这话却是可笑至极,你是不敢吧?”李长乐身后的一名叫贺涛的学子满脸讥讽的说道。

“此情此景,又有学政大人在坐,你焉能没有心情写诗?”

跟在李长乐后面的几个学子数落起来。而且这家伙的本领确实是高,不仅抬了学政大人出来,而且绵里藏针讽刺林长圭。

这边的声音不小,顿时让这里成为整个会场的焦点。对面的陈学正等人也望向这边。

陈学正接过一个书生亲自送来的诗,开口询问:“嗯,他是何人呐?”

那个学子躬身回答道:“他便是咱们这次府试南海卫的案首也。”这个书生话中满是讥讽之意。

“哈哈,原来是那个赤膊案首啊。”旁边的老者呵呵笑道。

“哈哈哈。那些军卫的武夫,遇到事情就知道动拳头。”另一个举人同样笑。

年轻一辈的地域之争,其实源于老一辈。故而,这些德高望重的老人和举人,都带着一种地域的优越感。

如今军卫突然出现一个府试的案首,便想将其压下去。

旁边一直不吭声的素衣老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端起酒杯,有几分索然。这只是当下大明士林的一个缩影罢了。

“你贵为我琼州府试的案首,不如代表我等在这儿提诗一首,也好让学政大人指点指点。”站在陈学正案前的李姓书生朝着那边的林长圭朗声道,颇有狐假虎威之嫌。众人而且隐隐猜到,这人定然是受人驱使的棋子。

“忍不了,拿我那首诗啊,来震震他们。”陈天赐压着声音怒道。

林家兄弟来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做准备,他们也准备了几首诗,应付今天的诗会。其中分配给陈天赐的诗,就有一首是写明月的。

林长圭瞥了他一眼,不过,他摇了摇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按捺不住要持笔作诗时,却看到他的手伸向盘中的一只肥鸡,顿时落下了无数的眼球。这是个吃货呀。

虽然大家都显得极是惊讶与气愤,但林长圭还是我行我素的扯下了那只肥鸡的一只鸡翅膀,然后放在嘴里撕咬一下上面的鸡肉。

在李长乐忍不住要发作前,林长圭才慢吞吞地说:“诗呢?我不是很懂,词倒有一首零半阙。”

李长乐暗想他还有点儿自知之明吗?诗不会写,会填词做梦吧?别以为这么说,我等就会放过你,可笑。想找借口躲过去,今天我就把你那身画皮扒下来。

“别呀,你骑在张容献的身上殴打他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难道写词就只能写一半吗?”

跟在李长乐身后的一个胖子阴阳怪气的说。此话一出,厅堂中的学子哄笑一片。

林长圭将鸡翅膀的肌肉都吞入腹中然后吐出骨头。把那些鸡骨头按着原来的模样摆在了桌子上面,看着笑声稍微消停,便一本正经的说:“呃,那不是诗,是我想到的词句,不过却只有半阙词。”

“半首也行啊,让我欣赏欣赏吗?”李长乐眼睛一亮,对着他继续恭维,并投给同伙一个眼神。

“以林案首的大才做出的半首词,也能让我们开开眼界啦。东西贵精不贵多。有才半首足矣。”

众学子领会到了陈长乐的眼神,纷纷起哄,让他将那半首词给写出来。

跟着这些起哄的学子不同,那些军队出身的学子心里在想。这词都填不满一首拿出来恐怕也是贻笑大方,林家兄弟真的要沦为笑谈咯。

“好。既然你们非要听这半首词。我本来费尽心思想添了上半首。但死活填不出,上半阙词来。今天我就把那下半阙词写出来。也许哪位兄台高才能填出上半去了,也算了了我的心愿。”

林长圭却仿佛没有看出李长乐等人的心思,将吮吸干净的鸡骨头往桌面上一放,倒不需要他动手,一些热心的学子便给他铺上了纸张,还有人将墨都给磨好了,一个个的活脱脱的要看林长圭的笑话!

林夕看着别人眼里的讥讽神色,心里暗暗的偷笑。自己这个大哥虽然学问是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应变能力却是现场所有人中最强的。他有现成的诗都不写,而是拿出半阙词来,明显是给现场的众人在挖坑。

林长圭站起来便动手池袖,泼墨挥毫,洋洋洒洒将林夕熟悉的开头写了出来,长亭外,古道边。

林夕看到这个开头,就知道他二哥到底要想写什么。因为这是取自于民国时期的李叔同大师的送别。

林长圭之所以知道这首半阙词,是因为林夕把他当做一首歌交给林月华。

而林月华非常喜欢这首歌。把它唱给了家里人听。林夕这才知道,这不是一首歌,而是词牌阮郎归的下半阙。

林长圭也没有说谎。因为林长圭这段日子来。一直想给它配一个合适的上半阙的词,却一直没有如愿。

芳草碧连天。在幸灾乐祸的目光中,在大家即将弹冠相庆的时候,突然都安静了下来。

将前面两句串联起来,但添加一句后,整个词句都活了过来,令准备笑话的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晚风吹拂笛声残,夕阳山外山。没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接下来的一句放了出来,像是被揍了一拳后,一座山峰突然间就从他们头顶压了下来,前面显得清淡,但越到后面越感到词的威力。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问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

《送别》,它的词作者正是李叔同,也是送别挚友许幻园的原创作品。林夕心里在唱着这首送别的歌曲,却不明白为什么。林长圭只写出了上半部分,而余下的两个部分他却没有写。

虽然只有半阙,但这已经让众人动弹不得,随着那个声音甜美的侍女在李长乐等人的怂恿下,站在林长圭的身侧,林长圭写完一句。那个侍女眷朗诵一句。此时已经将词句朗诵出来,整个会场显得落针可闻。

李长乐的脸由嘲讽转为了震惊。那双藏在袖子中的手竟然微微哆嗦。

陈学正捏须胡,结果不小心扯掉了两根胡须。那个素衣的老者倒是沉得住气,只是那一直未曾碰过的酒水却给他一饮而尽。

朱帘晃了一下,却不知道是谁揪开,偷偷朝外面看那个给他递纸条的书生。只有半阙但却将在场的众人震得七荤八素。

“词倒是不错,但怕是没有词牌名能对的上吧。”李长乐率先反应过来,冷冷的质疑起来。

“对,根本就是胡一通。词句倒是不错,但是可惜对不上词牌名啊。”

“别以为写几句漂亮话就是词啦,你还差的远呢。”

众学子听到之后,都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纷纷出言附和。在他们看来,这词仍然是狗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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