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暴动28(1 / 2)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林夕的预料。当天下午所有人家中都把藤甲交出来之后,结果让林夕大吃一惊,也对绝林老和尚的处置感到十分佩服。

因为那些人家一共交上来大大小小一共600多副竹甲。也就是说,每一个小孩子至少有一副。

林夕想到此事被吓得脸色苍白。如果不是绝林老和尚发现了这个危险的苗头。恐怕出事已经是必然的了。

不过,陈先生对林夕却没有说什么。对林夕的所作所为却并没什么反感。甚至还有些感叹。当初如果有哪怕有这些竹甲在手的话都不会被杀的那么惨。

通过陈先生和绝林老和尚的交谈。林夕才了解具体是怎么回事。

十几年前,在菲律宾一个叫圣地亚哥的小镇上加尔神父有些忧虑地看着窗外四处游荡的西班牙水手,这些经历了长达一个多月航行的家伙,浑身透着一股酸臭味,胡子拉碴,嘴里怪叫着,簇围着朝小镇上唯一的小酒馆而去。

加尔是菲律宾小镇圣地亚哥的镇长兼神父。1615年第一批西班牙人来到这里,凭借着武力打散了附近的土人,建立了一个居民点。

后来随着陆续有从西班牙本土和墨西哥检审法院移民到来,加之中国大陆移民,二十年间,人口逐渐繁盛,居民数量已达五百多人,成为一个附近往来船只的重要补给点。加尔神父在这里很努力的发展信徒。在镇上的所有人都是天主教的信徒。包括那些信仰顽固的明人。

这一点让加尔神父看到十分的高兴,因为他在明人中发展了很多信徒。这些信徒非常虔诚严格按照天主教的教义生活着。而且这些明人都改了天主教的教名。这让加尔神父有向大明发展信徒的希望。

他决心等这批明人的后代长大,便选一批人到大明内地去发展信徒。

他已经在这些明人的信徒中选了20多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开始向他们开始教授他们如何当一名传教士。

今天清晨,一艘排量达七百多吨的西班牙三桅大帆船驶进了小镇那个略微简陋的码头。看得出来,大船经历了一场风暴,纵帆被撕扯成几段,一根桅杆折断,无力地横搭在船舷。

这是一艘从秘鲁驶来的运宝船圣鲁克号,在巴士海峡遇到风暴,勉强驶到这里因船只损坏严重,不得不脱离运宝船大队,就近驶向海边的圣迪亚哥小镇,修补一下桅杆和破损的船帆。

圣鲁克号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停在小镇那狭小的修船所。

船长梅尔克留下三十多名水手配合修船所维修大船并看守船上贵重货物,自己则带着五六十个水手下船修整。

“梅尔克先生,请您务必要约束您的水手。镇上都是一些主的羔羊,我希望不要发生无意义的冲突。”

加尔神父转身朝船长梅尔克说道,“您的水手看起来,可是有些粗鲁。”

“真是好茶!”梅尔克放下手中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有些陶醉,“亲爱的加尔,不要这么紧张。那些……都是一些好小伙!他们只是在船上太压抑了,现在到了陆地上,仅仅想放松一下。放心吧,我的二副会看着他们的。”

加尔神父定定地看着梅尔克,后者摊摊手,耸了一下肩膀,然后右手捂着胸前,“好吧,好吧,我以上帝的名义保证,在船只修理期间,我会尽全力约束那些混蛋的,如果他们出了事情,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加尔神父叹了一口气,圣迪亚哥镇只为近海巡船和来往中国大陆商船做补给维修的,很少遇到这种跨洋大帆船到来。

小镇只接受天主教教徒来居住,所以镇上一直都很平静。这里也是加尔神父的一个试验场。他真的希望小镇的平静能一直持续下去但是,这是突然来的,这艘大帆船打破了小镇上的宁静。而且那些混蛋的水手让加尔神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好吧,梅尔克先生,我们为您准备了欢迎宴,虽然有些简陋,但表示了我们的敬意。除了我的治安官和税务官,普宁牧师也会来。”加尔神父伸出手邀请道。

“哦,真是我们的荣幸!”梅尔克站起身来,整了整褶皱的军服。

保罗.朱站在柜台后面看着向海浪一样涌进来的大佛郎机人,掌柜的有些慌张但是他想起管事的佛郎机人,要比在广东那些衙役税丁要守规矩,保罗.朱压下了慌张,堆起笑脸来接待这些客人。

七八年前,当时还叫朱宝堂的保罗.朱带着妻女随同乡人一起搭船来到吕宋,在马尼拉落脚。

他在码头上干活的时候,遇到了正在招揽人手的加尔神父,加尔神处向他们宣传,只要他他们加入天主教,便分给他们100亩的土地。而且可以受到西班牙人的保护。当时生活有些潦倒的保罗.朱便一狠心加入了天主教,带着他的妻女来到了这个叫圣地亚哥的小镇。

他真的得到了100亩的土地。只要他们每天到教堂里跟着加尔神父做礼拜,他们就得到了加尔神父的庇护。

同来的的那一批教友。有的在小镇附近开垦荒地种植水稻和高粱。

保罗.朱也是先耕种土地,吃饱了肚子后看到来往小镇的船只不少,便拿出积蓄开了这家杂食铺,靠着过往商人和水手的光顾,生意还算过得去,小镇上的同胞互相照应,镇上的佛郎机人也不是很凶恶,日子似乎是那么的美好。

今天进来的佛郎机人,看着就是一副凶狠相,而且一下子涌进来二三十人,瞬间,将这个小小的杂食铺挤得满满当当。

在这个小镇与佛郎机人共同居住了有些年头了,但保罗.朱对这些深目高鼻的夷人还是有些畏惧。

每月的税金,他总是提前准备好,就像在家乡的时候对待那些差役一样对待着上门的税务官,他恭恭敬敬地递过去,并单独准备一份给税务官。经年以来夷人倒也没怎么难为他。

“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先给我们端上来,一人来一杯。”

瓦尔特看着这个有些身体有些矮胖,脸上带着怯懦表情,身高直到他下巴高度的明人面孔的男子,高声说道:“听说你们明人做的菜很好吃,给我们每人来上一盘,记得一定要吃蔬菜,千万不要再给我们加一些鱼什么的东西,我们已经吃够了!”

瓦尔特是圣克鲁斯号的二副,船长和大副去参加镇长的欢迎午宴,他则带领着上岸的水手略做修整。

上岸的水手,有的进了杂货铺,买些当地特产。有的溜进了附近自意大利女人的浪漫小屋,倾诉海上的凶险。有的进了这个酒馆。

瓦尔特十分放心,有酒有女人,这帮肮脏的水手就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保罗.朱非常聪明。他来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学会了些佛郎机话,听到了瓦尔特的要求。连忙用熟练的布朗基语言回答道:“没有问题。”

保罗.朱非常清楚这些航海远来的水手需要什么。他的饭店中常年备有新鲜的蔬菜。他回到后厨,看见正在忙碌的老婆。

用极低声音问:“女儿怎么不给你帮忙,又跑到哪里去了?”

妻子朱张氏面带笑容的回答道:“爱丽丝啊。他到老陈家去取菜了。”

保罗.朱抱怨的说:“虽然他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但是她也要注意一下。”

他的妻子朱张是笑骂道:“你都知道,他们下个月就结婚了。见几面也不见不妨碍。何况,加尔神父不是说了吗?男人一生只娶一个妻子是教会规定。他们多见几面,不是加深感情吗?”

保罗.朱说:“加深什么感情,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能在乎这几天吗?”

说着,他也帮着妻子忙碌起来。不一会儿,一大盆新鲜的蔬菜给切成小块,然后往里头加了一些酱油、辣椒,还有一些醋搅拌均匀后盛了一大盆端了出去。

外面的人看见保罗.朱端出来的菜,便七手八脚的盛到自己的盘子里,在角落边喝酒边喝着自酿的米酒,一边尝着盘子里的菜不时的发出一声一声惊叫。

瓦尔特与一众水手围坐在一张东方式样的圆桌前,一边打量着杂食铺的建筑格调,一边端着碗喝着店家送上来的有些奇怪的米酒。

一个月前,他们从秘鲁出发,一行七艘大帆船,历尽险阻,好不容易抵达菲律宾。

按计划,到了马尼拉,卸下货物,再装上来自东方明国的瓷器,丝绸,茶叶,返回西班牙本土,最终完成一次从南美的金银到东方货物的大三角贸易。瓦尔特想到自己在船上存放的那些货物。经过这一趟周转,大约能有十倍的利润。不由得发出一种会心的微笑。

瓦尔特吃完一盘绿油油的蔬菜,惬意地又给自己倒了一碗米酒,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看到周围那些粗鲁的喝着米酒,尝着蔬菜的水手们不由得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仿佛听到了那些意大利女人发出的高亢的嚎叫声。上岸享受一顿舒心的午餐,再享受一下女人。这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吧。

瓦尔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小镇上的所有人都是教徒。发展一个非西班人的教徒有多么困难,瓦尔特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这帮水手在小镇上惹出麻烦,那么教会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