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草食系社会（3）57（2 / 2）

少年冲她笑，回攥住那只手，轻声地说：“怎么会辛苦呢。”

“只要水月能平平安安地走出每个世界，我做什么都不会觉得辛苦。”

水月只感觉自己整颗心都软在了少年的话里，于是又反过手和他十指交握，放心口熨帖着，怀着满腔的欢喜和他说了晚安。

“晚安。”少年也这么回道。

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

水月虽说很累，但不知道为什么，这觉睡得不太踏实，在半夜的时候就醒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叫了声少年的名字，却发现对方并不在床上。

隔壁小孩子的卧室传来微微的异响。

水月直觉有些不妙，起床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口，把门一推，蓦然心惊——

只见幽暗的月光下，紫鞍站在熟睡的小狼女床前，手里拿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小刀！他凛了眉心，举着小刀要往下刺。

“紫鞍！”

水月惊呼一声，瞬间化出匕首掷向对方！

匕首一下子打落了少年手中的小刀。

紫鞍被她的惊呼吓住，往墙边跌了两步，又似乎因为想到了什么，背贴着墙壁大口喘气。

好在有惊无险。水月走进房间，先看了眼床上的小狼女，发现她睡得很香仍旧未醒，高悬的心终于落下来。

她再看向紫鞍，沉着脸色走走到他面前，一言不发地把人带出房间。

客厅的灯亮了。水月站在对方面前，眼神里蒙着从未有过的阴晦。她从来没有拿现在这副戒备的、不含善意的表情面对过少年——当然少年也不曾做出过如此骇人的事情。

“为什么这么做？”她抬头，直勾勾凝视少年那张明明自己主动动了手却反而显得惊魂未定的脸颊，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审问着对方的行径。现在那张纯洁的面孔上除了矛盾的惊怕，还浮现出一点她不能理解的坚决。

“水月，”紫鞍咬紧嘴唇，垂着头欲言又止。可片刻之后，他抬头望着对方，眼中含着迷蒙的眼泪，“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在公主成年那天被、被杀掉……”他说话的声音哆哆嗦嗦，陷入了无法维持平静的魔怔。

水月怔了怔，片刻后明白了少年刚才刺杀小狼女的原因。

在弄清楚紫鞍对于阿芙娜的行为并不是出于单纯的恶意之后，她松了口气，又隐隐谴责自己不应该拿先入为主的猜思去揣测少年的想法。

“该死……”她走向少年，把他轻轻拉进自己怀里，默默道，“我是个什么小人，一定是以前言情剧看多了……我刚刚居然以为你是……嫉妒……”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扳住对方微颤的双肩，转了话头，表现出对他会有隐忧的不解，“可是紫鞍，这个事情镜月不是已经告诉过我们了吗？”

“这不过是一个赌约，如果阿芙娜十八岁那天要杀我，我当然不会……”

“可是水月，”少年打断了她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担忧道，“我们总是从自身实力处于高位的角度出发去想问题，认为分身在实力上总不如我们，认为他们总是会输而我们总是在武力的斗争上胜过一筹。可我们都忽略了一种可能……”

“就是我打不赢分身的可能。”

水月替他做了总结，“你觉得，我也可能有在武力上赢不了阿芙娜的这种结果，哪怕有你和凛的帮助。”

少年点了下头，又蹙了眉眼，轻声提醒道，“水月，现在这个分身她……有着狼的基因啊。”他又回想起前面在孤儿院小狼女的表现，默默道，“万一、万一水月以后出了什么意外，我不会原谅自己今天刺杀的失败……绝对。”

“紫鞍，你想的那种情况我不会让它发生的，”水月道，“就算阿芙娜有狼的基因，她也不过是一个不知自己源头，没有分身记忆的小孩，她在孤儿院做的一切行为都是出于她的戒备心，并不是为别的。”

紫鞍反驳道：“但是她会长大，她的力量会越来越强……而且，在你抚养她成人的这些时间里，你和她在感情上的牵绊会越来越深，等她得知自己分身身份的那天，如果她选择杀你，你也一定会心软，你也一定会下不了手……”他越说声音越小，神情越发地难过，口吻中又带上了愠怒，“这必定都是镜月算计好的东西，我真恨她，她为什么非得这样折磨你，非得这样折磨我……”

“不会的，”水月抱紧了少年，决绝道，“如果阿芙娜真的做出了杀我的选择，我一定在诅咒应验前……除掉她。”

“她只是公主的一只眼睛，我不会那么不分轻重地耽于情感而让我们陷入永远被困在这个世界的绝境。”

“我会只把抚养她当做一场必经的考验和测试。”

她努力安抚着对方的心绪，又劝解道：“只是现在，她还是个那么小的孩子，我们至少不该剥夺她在这个世界生活到十八岁的权利，”她低头看着少年的眼睛，回想起他在见到小狼女前的准备，苦笑了一声，“而且如果不是为了我，我想你也是想从心里对她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