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食人(1 / 2)

  那火也烧到了季妫心里,她怔忪,差点叫出声来,哪知眼睛却眨动了一下,又一下,像是下一刻就要说出话来一般。

  可只是弹指,它们又重新阖上了,眸光消失,孙少卿又变成了一滩烂泥。

  季妫却仍脸色煞白地坐在榻边,胸口起伏不停,片晌后,她缓缓站起,搓着双手在榻边来回走了几趟,面色沉滞,似乎满怀心事。直到,身后的灯猛地熄灭,屋中陡然被黑暗填满,她才像被针扎痛了一般,猛地一个回身,朝屋外走去。

  她又一次回到了杏池,只是这一次,她不再像方才那般闲适。她如履薄冰,连偶尔踩折一根细枝都会引得后脊上一阵激颤。

  杏池就在几尺之外,她看到了那一汪被黑夜泡透的水,脚下滞住,一只手紧抠住身旁的杏枝,不敢再前进一步。

  第六十九章 食人

  月光把杏花照得如同碎玉,连起来却像是一张巨大的纱网,将季妫罩在下方。

  她站住不动,听着杏池中的动静:水声如丝,轻柔细腻,她分不清,这究竟是水纹自然的响动还是长尾拨动了静水,于是只能朝前迈近一步,盯紧了前方的池水。

  前几日下了几场春雨,池水涨了几篙,像是要漫出来一般。她还记得春耕之前,龙出碧潭的情景:它先是冒出苍劲的两根犄角,然后用前足勾住池畔,后足用力在水底一蹬,便腾空而起,让整条身子昭然于灼灼月华之下。

  当时,她也如聚在孙家门前的众人一般,对着它虔诚叩拜,望它能登天化雨,滋养万物。她看着它越飞越高,身子在月亮前化成一弧健硕完美的曲线,心中充满了敬畏和希望。

  不过现在,这种感觉已经荡然无存,她看前面那口杏池,感觉里面的水似乎漫到了自己心里,把它冻成硬邦邦的一块,连跳动都不会了。

  季妫深深地吸气,踩稳脚下的泥泞,决意不再靠近。可是她刚想离开,忽听得后面“咔嚓”一声——极轻的,却分明有别于落花坠地的一声响。

  冷汗顺着她的脊梁滑下,她咬着唇,慢慢朝后侧出半边脸,想弄清楚声音源自何处。眼风扫落,她似乎看到了杏花深处一条青灰色的影子,却在她想进一步确认时,消失不见了。

  “何人?”季妫喊了一声。声音出来,她才意识到自己竟已惊怕至此,连嗓子都被恐惧锁住,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没有人回答她,那诡异的“咔嚓”声又在别处响起,时断时续,来自于她目不能及的地方。

  季妫咬紧牙关,扶着树干调整好紊乱的心绪,想快些从这个地方离开。可是一双脚却早已酸软,在她扭头想要奔逃的时候,竟然如何使劲都无法将它们从泥泞中拔出来。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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