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住事206(1 / 2)

月色朦胧,星光闪烁。

车马止步,暗夜无声。

官道溪流边,明月倚在粗壮树杆下,眉目如画,神色微凉,直直望着跪伏在地的芸娘:

“王……小鬼自知罪孽深重,但宝儿是无辜的,求王……宽宥片刻。”

明月不言,芸娘开始讲述着自己的故事,声音哀婉淒凉:

“小鬼出生贫苦,面黄肌瘦,十三为人妇,孝顺公婆,侍奉夫君,日夜操劳,只求融入夫家,安身立命。

然而,小鬼身体虚弱,十四有孕,未及三月便不慎小产,婆母责怪,夫君漠视,日子煎熬困苦……

直至三年后,小鬼再度有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小鬼天生骨盆窄小,遭遇难产,挣扎一天一夜,终究未能诞下宝儿……

小鬼的母亲、祖母、姑母、阿姐……多少长辈姐妹,皆死于难产,自宝儿在小鬼腹中慢慢长大,小鬼便已做好同样的准备……

为宝儿而死,小鬼本无怨念,但是宝儿……他还那么小,都没有见过世间光彩,我舍不得宝儿……宝儿……”

芸娘悲痛不止,期期艾艾着:

“待小鬼再度醒来,便已成为鬼卒,飘荡村中,宝儿更是缩在小鬼腹中,母子相连,小鬼心中欢喜……

小鬼心无大志,便带着宝儿一直留在村中,看着夫君另娶,婆母病逝,也会躲在私塾外,听着村中唯一的老先生启蒙教学……

那是小鬼最幸福安宁的二十四年,没有责骂、没有饥饿,腹中还有着血脉相连的宝儿……

然而,或许小鬼生来福薄,那年冬日,大雪飘飞的傍晚,段郎进村借宿,入夜之时,手执破旧铜境,挖开了小鬼的坟堆,捡出小鬼与宝儿的遗骨,装入背笼,带离了村中……

小鬼平静的生活,至此远去。”

说到此处,芸娘浑身阴气四溢,面目狰狞:

“段郎是安和县一名神童,少时聪慧,十四为秀才公,然三年又三年,举人久试不中,日渐颓废……

那日正是段郎又一次落榜,回乡途中,风雪阻路,借宿村落,段郎生为凡人,难见鬼魂,但得祖传铜镜为媒,可窥见小鬼……

段郎窥视小鬼行迹,跟踪,挖走了小鬼与宝儿遗骨,并以此为挟,令小鬼听命于他,小鬼修为低微,只得听从……

又三年,科考在即,段郎欲让小鬼助他科考舞弊,但小鬼区区鬼卒民妇,岂能踏入考场重地?

段郎不甘心,不知从何处寻得一本破烂书籍,上面记载着鬼契及子母传音之术……

小鬼受段郎胁迫,引诱凡人订立鬼契,并以此屠戮凡人,修成鬼兵,而子母传音术,乃是以宝儿脊骨为媒介……

段郎将宝儿脊骨制成笔杆,装上笔头,带入考场,小鬼为宝儿之母,可以笔杆为媒介,窥探考卷,并以阴气操纵笔杆,达成作弊之事……

那一次,段郎榜上有名,成为举人老爷,但宝儿……宝儿本就未能降世,子母传音术,脊骨为媒,更是伤及宝儿魂体,小鬼……

小鬼将全部鬼气渡于宝儿,方才保住宝儿……但宝儿依然日益虚弱,小鬼只得不断订立鬼契,以凡人之生机护持宝儿……”

“所以,你为护住婴灵,便助纣为虐,杀戮凡人,但你可知,沾染无尽罪孽的婴灵,又岂能白璧无瑕?”

“小鬼见识浅薄,生时困于村中,后被段郎挟制,一生随波逐流,难辩因果是非……”芸娘低声陈述道:

“待小鬼见识略广,心绪灵敏之时,已然泥足深陷,无法回头,只得在心中自我欺骗:

鬼契交易,何谈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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