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节 种魔100(1 / 2)

就这么结束了!

一瞬间,赵言有些恍惚。而情绪短时间的大起大落,令他原本坚如磐石的心境出现了一丝波动。

“是不是感觉到了空虚、迷惘、感觉前路尽断,再无前进的余地……不要灰心,大衍四九,这天地总会留人一线……来来来,放开心神,我这儿有无上大法一部,足以助你再攀高峰……”

不知什么时候李长生已经从定静状态中苏醒过来,凑到了赵言近前。凝视着赵言的双眼,李长生双眼之中的那个诡异沙漏开始反向旋转了起来,散发出一道奇异的光泽。

一颗形如珍珠,色泽光润,表面覆盖了无数诡秘线条的水滴状物体,从沙漏的中心处艰难的挤了出来。

乘着赵言心神瞬间的失守,迅速沁入了他的额头。

成了!李长生长舒了口气。

真种既然已经植入,那么取得对赵言身体的完全支配权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也不枉他为此浪费了半块珍贵的凝神香。

李长生的嘴角得意翘了起来。这等武夫,除了在身体一道上有些可取之处,对精神力量的理解与运用,与三岁小儿并无多大的差别。只是区区先扬后抑的话术,就令对方的心灵出现了破绽。

但下一刻,李长生就瘫在了座椅上,原本红润的脸色也于瞬间变得煞白。他双手哆嗦着从腰间锦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几次想把其中的药丸倒入口中,却怎么也抬不起手来。

急切之下,更是连瓷瓶都脱手而出,往地下摔去。

“啪”的一声,一只修长圆润的手掌稳稳接住了瓷瓶,然后那只手掌迅速探伸而上,沿着李长生的肩膀由上而下,“咔嚓、咔嚓”一连声的错动,几息的时间,就将他四肢的关节都给卸了下来。

此时再看李长生,整个人已经是痛的晕了过去。

抛开他在神秘侧的力量,单就身体而言,他也是只是一个年过半百,略微有些强壮的老人而已。

将李长生从里到外,整个搜了一遍,除了腰间的一个锦囊和手上的一串珠串,除此之外,居然身无长物。这令赵言大为不解,难道先前的一切真的如他所言,只是一个障眼法!

珠串只是普通的金丝楠木材质。除了一层厚实的包浆,个头稍微大了点,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只有上面用来点缀的两颗玉石状的东西稍稍有些奇特,非金非木,捏起来软软的,也不知是什么材质。

那个锦囊也是如此,除了以细腻的针法在上面刺了一副传说中雷兽的图案,里面就放了几个小物件,一眼就能望到底。

拿起茶几上的那个香炉在锦囊口上比了比,确认不可能放入其中后,赵言对于李长生先前所施的手段更加充满了好奇。

直觉告诉他,那绝对不是魔术之类的障眼法。

想破脑袋也琢磨不出其中的缘由,赵言索性不再劳神。再三确认此时的李长生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赵言在一旁坐了下来。现在他才有空细究自己识海中的这个异物。

说起来也真是凶险,若不是因为这个异物的入侵,引动了燃灵火的反击,现在双方的位置说不定就要反过来了。

关心则乱,一旦牵涉到了自身的前途命运,就不能保持心神的圆融,在心灵的修行上,自己无疑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赵言一遍一遍的自我反省。

虽然脱离了主体,又处于一层黑炎的包裹下,但李长生的那枚“真种”却似有生命般还在不住的鼓动着,并向四周散发出一波波无形的脉动。

也不知是在同化宿主还是在向主体发出求救信号!

只是在燃灵火的特性下,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这股外放的能量一丝不漏的都被燃灵火当成养分给吞了下去。

几次得不到回应后,那颗种子显得有些萎靡,开始安静了下来。

赵言不知道这东西的本质,但他可以确认这东西已经是无根之木,不大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影响,这样的话,倒是正好可以用来试试燃灵火的新能力。

赵言小心的分出一缕神识,在燃灵火的包裹之下小心翼翼的探入“真种”的核心处,准备解析它的由来。

两者甫一接触,一股巨大的信息流立刻如决堤的洪水般顺着双方连接的通道,汹涌的冲入赵言的神魂之中……见机不妙,赵言第一时间切断了双方的接触,饶是如此,他原本稳固的神魂结构也是一阵动荡。

一声闷哼,下一刻,现实世界中的赵言立刻苏醒了过来,鼻孔处,有两道血痕缓缓垂下。

在巨量信息流的冲击之下,赵言一时间头痛欲裂。就像有人强行掀开了他的天灵盖,往里面粗暴的塞进了一大堆不属于他的东西。但脑中却又一片空白,同时两耳嗡嗡作响,就像有千百面锣鼓同时在他脑袋中敲响一般。

足足过了半小时之久,赵言才从一团纷乱中初步回过神来。他的神魂之中,多了一大堆乱七八糟却绝不属于他自己的记忆片断。

通过梳理一些记忆的片断,再结合自己身上的情况,赵言隐约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己似乎被寄生了,就在刚才。

“真种”。或者也可以称它为“魔种”、“神念”、“灵识”……它是从施术者的精神核心处分离出来的人心最本源的一点。起于人性之七情六欲,包含生命历程中最深挚的情感、恩怨、野心等等,是一种最深切的执念。

它介于有无之间,虽不可见,但的的确确是精神体的一种具现。它在鼎炉中的栽种与收取,行的是一个“偷梁换柱”的概念。

即以自身的精神烙印强加于鼎炉的生魂之中,以鼎炉的精气神三宝为魔种的成长提供养料。

至于最后是种生鼎灭,重归原主,借此更上一层。还是借假成真,将那一枚种子彻底融入鼎炉之中,换取一种更大的可能,那就要看施术者当时的考量了。

前者虽然粗暴了些,但毕竟短期收益可观。虽然受限于鼎炉的资质,对施术者来说不大可能会出现质的提升,但同时也不存在操弄人心的风险。

要知道人心最是善变。心海操舟从来都是最为凶险不过的事情。有时鼎炉情绪一个不经意的波动,可能就会为施术者带来一场殃及本体的灭顶之灾。

行这一方法,如果能拥有基数庞大的合适鼎炉,倒也不失为一种精进之法。只是力量来的太过容易,到时所要面对的,可能就是心魔丛生、灵智蒙尘了。

后者则更类似于“夺舍”。

只是这个过程非常的缓慢,不存在立竿见影的功效。好处是它的成长前景极为可观。要是成功,那就是另一个不下于本体的存在,甚至尤有过之。

在种子不断融入鼎炉的过程之中,两者之间的联系越发的紧密,双方相辅相成,不断成长。整个过程可能会长达十几二十年的时间。

但这个方法最大的难关是收割的问题。

人心难测,越是时间长久,就越需要施术者有强大的把持能力。在漫长的时间里,只要一个应对失当,可能就是十几年的时间尽付流水,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

嗯,赵言摸了摸下巴,教庭那个“守护骑士”的培养方法与这个倒是有点相似,只是对比之下,前者看上去显得有些粗糙。

当然这只是赵言对所谓的“真种”一个大概的认知,毕竟供他分析的只是一些记忆片断,细节究竟如何,还得要问过李长生这个正主才能知晓。

此时的李长生,还处在浅度昏迷之中。只是半小时不到的时间,被赵言拆开的肢体各关节处已经明显肿胀了起来。筋腱回缩所带来的一波接一波的针刺感,正在逐步将他从昏迷中唤醒过来。

“好了,我知道你醒着,不要浪费时间了,我们来谈谈……”见李长生紧闭的眼皮下那不住转动的眼珠,赵言有些不耐烦了,他可没有时间陪这老家伙在这里耗下去。

“嘿嘿!真是八十岁老娘倒绷孩儿,想不到小辈你藏的够深啊……”

既然被识破,李长生也就非常的光棍。作为门中世俗业务的负责人,久历世情的他非常清楚,有些事情做了就没必要后悔,因为别人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

“我知道你想要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只要不涉及山门机密,我都可以为你一一解答,只求事后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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