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契约(1 / 2)

闻听此言,赵言脸色不由一沉。

他注意到拉库图的这个秘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在侍从训练学校的时候,他就感到奇怪,以他家传秘术和全套锻体术加起来的效果,以及大量高能营养的进补,居然在体力和耐力两项上的成绩还不如拉库图。

但那时彼此处于竞争关系,再加上拉库图健壮的身体,他也就单纯的把它归咎于拉库图超强的身体的天赋。

但自从进入训练营,两人朝夕相处开始,特别是开始后半段残酷的训练以后,赵言就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后半段训练的残酷不仅仅体现在对精神的折磨上,对肉体更是提出了苛刻的要求。

即便以他那初步达到骨肉合一境界的身体,一整天的训练下来,也感到筋酸骨软,大感吃不消。而综合实力更在他之下的拉库图更应早该支持不住了才是。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拉库图不但坚持了下来,而且耐力的表现还在他之上。

赵言亲眼目睹拉库图在训练中支撑不住,体力被压榨到了极限,浑身直冒冷汗。但转眼之间,从那枯竭的身体里却又涌出一股全新的能量,支撑着他完成了剩下的训练量。

同样的情况几次之后,赵言就发现了一个细节,每当拉库图即将撑不住的时候,他便会比划出一个奇怪的手势,同时口中喃喃自语,随后,神奇的一幕便会上演。

拉库图肯定掌握着一门不为人知的秘术。以他的出身,赵言猜测可能是他们部族中某种秘传的巫术。

但他明智的没有开口向拉库图求证,赵言知道,但凡有这种秘术,那都是一家宗门或一个家族的最大秘密,关系到他们的存亡与传续。

除非对方主动提及,否则一旦鲁莽的问起,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赵言一直隐忍着不提,只是有意识的在拉库图面前展现实力,甚至几次三番的在他面前展露锻体术的后续变化,希望能引得拉库图主动开口。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但得到的答复却不是他所期待的,赵言的心不由的向下沉去。

但他毕竟是心志坚毅之辈,很快便调整好了心态,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已经为此事尽了最大的努力,如果最后还是不成,那他也无计可施。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赵言在心中安慰了一下自己。然后看着拉库图,他需要一个解释。

“赵,不是我出尔反尔”,拉库图略带尴尬的说道,这件事拉库图知道明显是自己不对,说好的交易,临了却拿不出等价物,赵言没有当场翻脸,已经是格外给自己面子了。

“这件事的确是另有原因,赵,你听我解释!”

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两人在空旷的训练场中漫步,随着拉库图的讲述,整件事开始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这门秘法在拉库图的部族中已经传承了据说有几百年的时间了,从来都是掌握在部族祭祀的手中,连族长都无权过问。

祭祀每隔十年,都会从族中适龄的少年中挑选一批资质出众的来施以这种秘术。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或许是对秘术的理解不够,又或是施法的介质不全,总之施法的成功率极低。每一代的少年中,最多只有一、二例的成功率,有的年份,可能一例成功的也没有。

但与那低的令人发指的成功率相对应的,便是其令人恐惧的威能。

一旦施法成功,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便能纵跃如飞,力大无穷,稍加训练,徒手生撕虎豹也不在话下。

在遥远的冷兵器时代,一个部族拥有几位这样的高手,便能横扫周围的所有部落,想不强大也不可能,而拉库图他们的部落,便是当时那片土地上当之无愧的霸主。

但是,尽管他们部族的武力无可匹敌,几百年过去,他们所占有的土地却并没有增加多少。制约他们扩张的最大问题,便是人口,而罪魁祸首,便是那秘法。

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那秘法为部族带来强大武力的同时,也带来了超高的死亡率。

每一批参与施法的少年,除去几个对秘术根本没有感应之外,剩下的少年,便是两个极端,不是成功,便是死亡。

如此便形成了一个怪圈,为了部落的强大,就必须修习秘法,而修习秘法,必然带来超高的死亡率。

而为了部族的延续与强大,一代代的族长们其实根本没得选,这个秘法,就像是宿命,背负在每一个族人的身上。

直到近代,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变。火器的出现,改变了那片土地上的武力构成。靠一两个强者就能撑起一个部落的时代已经过去,以往引以为傲的肉体,在强大的火器面前几乎已没有用武之地。

随着强者头上光环的消退,族人们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们已不想让自家的孩子用生命去搏那低的可怜的成功率了。

于是,大量的少年不再参加选拔,而应选基数的减少,导致原本就很低的成功率,更是不能再看了。

最后,拉库图说道:“族中已经数十年没有出现修习者了,族长更是在十多年前就下令停止了秘法的修习。”

“现在评价一个部落的强大与否,主要看族中持枪男子的人数和手中武器装备的先进程度。”拉库图苦笑了一声,“这就又陷入了另一个怪圈:持枪,抢劫各种财富,地上和地下的各种资源、矿藏,用它们向外来者换取更先进的武器装备,反过来再重复这一过程。”

拉库图略微有些感慨,“武器装备的更新永无止境,只要地下的矿产与土地上的人口没有枯竭,这一轮又一轮的战斗也就永远不会停止,这与当年的秘法修习是何等相似。为了部族的生存和延续,族人们依旧没有选择,这就是宿命,只要部落还存在,他们就得一代代背负下去”。

对于拉库图的伤感,赵言丝毫不放在心上,大到一个国家、组织,小到家庭、个体,无不在为生存壮大而苦苦挣扎。像拉库图部落类似的状况,在那片大陆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听过的,见过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他现在关心的问题则是:“拉库图,这就是说,你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

怕他听不懂,赵言又仔细的解释了一下:“也就是说,你只能发挥这门秘法的威力,却不知道怎么发挥它的威力的方法了?”

拉库图脑子转了半天,终于弄明白了赵言的意思,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的,赵,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只会运用,却不懂施法。”

“我的爷爷,就是这一代的族中祭祀,他还没来得及把秘法传承给我,就去世了!”拉库图长叹了一口气。

赵言也在暗中叹了口气,知道这秘法怕是没什么希望了。正要劝慰拉库图几句,却见拉库图撩起衣服,伸手在左边肋下小心的搓动了几下,“嘶”的一声,从身上扯了一块皮下来。

赵言吓了一跳,定睛看去,拉库图肋下毫发无损,手里却捏着一张二十厘米见方的类似纸片一样的东西。

拉库图把类似纸片的东西递给赵言,“赵,这就是秘法的原本,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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