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遇到历史名人(2 / 2)

跟着陈平往丰沛一行,再回到三川,估计大势就难扭转了。但到那时,朝中大臣对皇帝和赵高的作为也一定会非常失望,如果自己能顺利夺回皇帝位,并做出正确的改变,至少在朝堂之上还能稳定下来,然后再根据情势做打算吧。

小书童是陈平岳父张负的奴生子,此行中借给陈平使用,名为张骠,与胡亥年岁相当,身量也差不多。最近数月饭量大增,总是喊饿,所以又被陈平和家老等人戏称为“饿殍”,饿死鬼之意。既然胡亥要假冒为陈平书童,穿着丝帛衣物,还是睡袍类型的,显然不行,就让张骠把自己的换洗衣物拿了一套先让胡亥穿上,待晚间找渡口停船时再上岸为其购置。

穿上麻布葛衫的胡亥,头发也重新梳为双髻总角,还真像个小书童的样子。实际上陈平也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小书童来伺候,不过胡亥朝食之后大睡三个时辰,似乎完全缓了过来,开始承担起书童的职责。

皇帝也会伺候人吗?现在这个皇帝,首先说是个落魄皇帝,要想活着啥都要做,拿架子就等死吧。其次这个皇帝是个更新了灵魂的皇帝,思维中就没有古时那么强烈的等级观念。在原胡亥的记忆中知道皇帝读书时,宦者是如何伺候皇帝的,于是,照搬,拿来伺候陈平绰绰有余。

说到宦者宦官、寺人,秦时宫内宦者、宦官、内侍并不一定是阉人,但寺人通常是指阉人,不过阉人也并不一开始就叫太监。宦官本来是专服务于皇帝、君主及其家族的官员统称,东汉时宦官才全部使用阉人。太监一词则是直到明朝的宫廷内设十二监二十四衙门,提领者被称为掌印太监,俱由阉人出任而得名。低阶宦官名“少监”、“中监”,高阶宦官是“太监”;于是“太监”变成了高级宦官的称谓,后来才成了对宦官的统称。之前一般会称为寺人、阉(奄)人、阉官、宦者、中官、内官、内臣、内侍等。

陈平并没有对胡亥客气。就像赵高对替身傀儡皇帝的毕恭毕敬一样,陈平也知道,古胲要想让别人看不出是贵家子,而是个实实在在的书童,就必须习惯这种伺候人的差事。陈平还故意指使胡亥做一些事情,也是让他习惯被人吆喝的状态。

在胡亥大睡时,船队已入北济水,郎中军的查缉快船也已回返往鸿沟、河水而去。由于回返快船就是鸿沟上查缉过这个船队的那只,所以并没有靠过来再次查缉的意思,陈平也就没有让胡亥再躲入暗舱。天色将晚,船队靠上了岸边一个乡亭的渡口,陈平让张骠和胡亥不要上岸,就在船上随意,自己则上岸去给胡亥买衣物和办“身份证”。

张骠已经与胡亥熟悉了,主人不在,张骠也随意了起来:“古胲,幸亏你就跟这一路,回程至三川就离开了,不然我就惨了。”

胡亥有些诧异:“为何?”

张骠一撇嘴:“你是贵家子,可侍奉先生读书时,简直比我这个奴生子,天天侍候人的小童做的还周到。要你一直做书童,先生肯定不要我了,向前过陈留时就会打发我回主家,主上要是觉得我侍候先生不周到所以给退回,一怒之下说不定还把我卖了。”

胡亥伸手搂了搂张骠的肩膀:“我是贵家子不假,我没有侍候过人也不假,可我总被人侍候过吧。别人在我读书的时候怎么侍候我的,我就学来去侍候先生就是了。实际上,我是个懒散的性子,先生早看出来了,所以经常有意指使我做事,这不也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我原来的身份么。先生外舅要卖你的话,等我复了家产,直接卖给我得了。”

说完哈哈的笑了起来。

张骠懊恼的照着胡亥的后脑勺轻拍了一掌:“想的好事!”接着自己也和胡亥一起笑了起来。

两个小家伙正在闹着,一个蛮雄的壮夫从岸上踏上跳板,整个大船都一忽悠。

这位爷看上去四十来岁,一身市井闲民的装束,头发蓬乱,钢针般的胡须从鬓下延伸下来,围着嘴绕了一圈,又回到另一侧鬓间。牛一般的大眼,一个硕大的蒜头鼻子矗立在脸的正中,一张嘴满口的黄牙参差不齐,宽肩熊背虎腰,蒲扇一样的大手。

张骠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身子,看着壮夫说:“大侠找先生还是家老?先生和家老一同上岸去乡集了。”

壮夫闻听后没有说话,转身又上跳板向岸上走,走到跳板中央忽然站住,回身望了一眼胡亥,粗声大气的说话了:“咦?这个小童昨日未见,是什么人?”

“这是古胲。”张骠回首看了一眼胡亥:“是昨日先生和船家在河水里救上来的,他被家中无赖子暗害抛入河水中,先生收他做书童了。”

“哦。”壮夫不再多问,转身上岸了。

“好雄壮。”胡亥赞了一声:“骠,这是何人?”

“这是主家为这次行商请的护卫首领,名叫,嗯……郦商,六条船上一共有十八、九个护卫,都是他找来的人。”张骠低声说:“你没注意咱们船头船尾各有两个人啥事儿不干就靠在舱壁上?咱们是头船,所以护卫多一个,其他五条船都是三个护卫,郦商在尾船上。”

郦商?这名字似乎有印象又实在想不起……郦?

“陈留是不是有个高阳酒徒,叫郦食其的?”胡亥忽然有些恍然。

“对啊,一个老翁,特能喝酒,不过我没见过,听说是郦商的兄长。”张骠惊异的看着胡亥:“这老酒徒的名声,你在咸阳都听说了?”

胡亥笑了笑没回答。郦商,刘邦手下的名将之一,如此看来,确实名不虚传。自己这一路,还会遇到多少历史名人?陈平嘛,自是名人中的名人了,如果能夺回帝位……

胡亥站在船头上,看着日渐西沉,船前船后都是大泽茫茫。漫长的行程之后,船队已经由北济水进入了大野泽。

大野泽在秦汉时期有多大面积已不可考,目前所知的是唐李吉甫《元和郡县图志》记载:“大野泽,一名钜野,在县东五里。南北三百里,东西百余里。”唐代一里约为454米,换算过来,大野泽在唐代南北有130多公里,东西有40多公里,按照地球曲率的影响,基本上可以说是“泽天一线”,宋时的梁山泊,现代的东平湖,都是大野泽的一部分。

商队从北济水入大野泽后就转向南方的南济水方向行船,现在很快就要出大野泽了,要在泽边驻舟几日,使人或行陆路到昌邑转去泽边渔村、或驾舟从泽上去渔村寻保,然后才能继续一路水上到沛县丰邑,与那边一个名为雍齿的大户交易,然后再把雍齿易物交易的货物带返三川郡换为财帛后回返陈留。钱物交易在这时代很少,远途运输不易,多需走水路,不然陆路的运输需要革车健牛,花费更大,运货自然比运送钱箱要安全得多,且可多获得一些两地货物差价。

听到雍齿这个名字,胡亥又笑了。这位不就是被刘邦深恨、却又首先封侯的那位爷吗?又是一个名人。

船行多日,陈平也不是一味的享受胡亥的侍候,就像胡亥所说,指使他侍候,更多的是避免他露出贵家子的懒散做派。既然古胲读过书,陈平也偶尔会与他聊聊。不过聊过一次陈平就知道,这个小童并没有系统的读过或学过某一家的学说,而是各家似乎都有所涉猎,但又都涉猎不深。陈平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按古胲自己所说,无父的嫡传,家中也无人可训导他,凭兴趣读书罢了,况且,还是个总角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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