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立危墙（1 / 2）

日光西沉，善和光就近选了个房间，铺好了床，简单洗了把脸。

他的行李几乎没有，连衣裳都只有这一身，要是脏了，就选个好天，头天晚上洗完晾上，第二天早上基本就大半干了。

曲小年从善和光房间出来后，就舒坦地伸了个懒腰，躺回了门廊地上，拿出怀里的宝贝米糕。

当仆人的，就要有当仆人的觉悟。

要珍惜每一次从家主身上薅毛的机会，从细微处往外抠。

这一点，没人比曲小年更有经验。

“请问这是柳副统领官邸吧？”

曲小年瞟了眼门口，见一个穿着居然跟自己差不多的人手里牵着自家少爷的马，登时从地上弹了起来。

“你谁？”

从业十年，第一次感受到职业危机，曲小年带着王五直接去见司马摇光。

“少爷，我可是当年夫人亲自挑出来给你伴读的，你就算要打发我，也得夫人点头同意。”曲小年站在房门口，虽说脸上故意摆的很轻松，远看却像条要被遗弃的流浪狗。

司马摇光仰躺在床上，指着王五，道：“马拴好了，你就自己找地歇着吧，反正府里也没事。”

端的笔直的王五就盼着能把旁边这个尖嘴猴腮的给比下去，结果先被打发走的是他？

见王五不走，司马摇光枕着双臂继续道：“我爹娘一走，把柳家在花京一切的田产铺子都处理了，现在家里根本没人，连活都没有。”

只剩了座空宅子。

柳峦刚过不惑之年就致仕回乡的举动，早就在宫里宫外传开了，王五尽管是个底层杂役出身的，多年练就了一套察言观色看人下碟的本事，可眼前这位少爷真诚的语气让他只能在心里苦笑。

童斯应该也想不到，自己派出的眼线，因为没有活干所以无法传递情报。

别说，还真是个完美的阳谋。

王五垂手离开后，司马摇光支起上身，朝曲小年勾了勾手。

“少爷从哪找的人？长得这么不三不四的。”曲小年挤眉弄眼道。

司马摇光：“你也配说别人。”

“这人是童斯派来监视我的，把嘴管严实点。”

曲小年脸色瞬间缓和，很快开始嬉皮笑脸：“老爷以前一直说朝中人心凶险，稍微行差踏错就容易祸及亲族，少爷，我还没成家，不会被你连累死吧？”

“柳家待你不薄。”司马摇光挪到床边，懒洋洋往脚上套靴子，“这么些年你应该攒不少钱了吧？既然怕死，怎么还不跑？”

他还从没听说在大梁当官能把亲族给连累进去的，更没听说还能祸及性命。

柳峦为了让自己致仕的行为看着合理，连下人都骗。

曲小年忽然正了正神色，余光瞥了眼门口，严肃道：“少爷，老爷在时，咱们柳家的收入尚可，哪怕全家搬离花京，去南方过普通生活，也足够几代人花销。”

自幼被司马夫人从牙婆手里买下，曲小年就始终跟随在摇光少爷身边，早已将柳家当成了自己的家。

司马摇光忽然仔细端详起曲小年这张丑脸，硬是将曲小年看得生出了两分羞怯。

“说吧，那老东西给你留了多少钱？”司马摇光问道。

家里有多少钱这事，柳峦连自己都没告诉过，怎么就告诉了一个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