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2下:扇柄轻点英雄志,盐城狼虎暗掇刀99(2 / 2)

拓跋思恭本来是要在蕃汉楼过夜的,时溥走了不久,王承宗便押着军士过来将楼封了,根由是有人告白莲花合造毒药,致人肚痛腹泄。封牛马市也好,打杀牙子也好,封酒楼也好,拓跋思恭感觉这些事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那时溥说得不猜的,王重荣贪权好猜,莫非刺史公已死,这厮趁着徐州军在城,要在自己身上寻一注富贵不成?或者他与阿爷所谋吃人窃听了去?

便伙着几个兄弟一齐回了宅,到了榻上又想起回宥州见他阿爷的情形来,其实他爷说的不差,如今振武节度使李国昌专杀长吏,已有不臣之状,大府将应对不暇(注:振武之胜州、麟州与夏绥之夏州接壤,皆在黄河南岸),正是党项取势之时,趁着王纵久病、南界有乱,拿下宥州,易如反掌!可是他以为王纵不死离迁转亦不远了,不如再熬熬,届时或许可尽有两州之地。李国昌今既如此,后将更甚,不必急切的。若是果吃王重荣察知了,岂不是错了?只是这厮又何从察知的?说话时节,明明没有六耳的!入了梦,梦也是乱的,党项人其实有今日不易的,服事于吐谷浑也好,服事于吐蕃也好,怎及得服事于大唐天子?他家不是因服事天子又如何致得今日的富贵的?

梦中一结,拓跋思恭便醒了过来,发怔时节,便听外面门吃敲得蓬蓬作响。有人应了门,便听到那敲门的嚷道:“徐州军围杀过来了,快走!快走!”也不知是谁的声音,拓跋思恭很快就跳了起来,到了外面一看,报信的早走了。风中果然有了声响,拓跋思恭将耳贴地听了一会,跳了起来,合了前门,嚷起几个兄弟,到后厩解了马,开角门便走。没走多远,果见兵队箭直向宅子过去了。拓跋思谏几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事,拓跋思恭也没有再解释,将着兄弟直奔西门,今夜守西门与他有交情。

时溥、胡雄很快就将宅子围住了,便敲门作嚷起来。里面哪还有人的,相干的走了,不相干的窜了。后来,胡雄实在耐不得了,破了门进去。对着空空荡荡的庭院,时溥总觉着哪里不对。

这时,营里报了过来,说是王重荣已在毬场候着了。胡雄人毛一根没寻着,听了,抢了时溥的白马便往毬场赶。到了时,却见王重荣牵着两匹马站在那里,嚷道:“王四,下的好毒?”王重荣道:“胡公,我来送马,莫不错了?”胡雄嚷道:“什马?谁好没眼要你的马?你如何在酒里下毒,嗯?”王重荣摇头,牵了一匹好雄壮的赤马过来,道:“公真个不要?”胡雄馋了眼,上前一把夺了缰子,又嚷道:“那时为什说没有?把人骂回来?”王重荣道:“这话也长,待时公到了再说不迟,先说说这匹马!”

时溥拽队赴回来时,见胡雄与王重荣两个正举着火围着一匹赤马说笑着,一时愈加迷糊了。王重荣朝他抬手道:“时公,苦劳了!”又笑着道:“那宅子是大元的,人已从西门逃了!我使人送的信!”时溥恍然明白了,王重荣先将着胡雄亲卒回的宅便是拓跋思恭的宅,这人了不得呀,不动声色,便借人刀了了事!

“那酒可是下了药?”

胡雄道:“没死人,也罢了!”时溥沉了脸,王重荣道:“什药来?水土不服也是有的,早间的供顿再吃了肚痛,便斫我王重荣的脑袋,如何?”时溥冷笑了一声,道:“王司兵,便是这句话了?”王重荣点头道:“早间的供顿再吃了肚痛,便斫我王重荣的脑袋!”便对胡雄抬手道:“胡公,重荣先告辞!”时溥伸手拦住。这时,飞过一骑来道:“四郎君,兵马齐备了!”王重荣道:“一场误会,时公已收兵了!”时溥收了手。王重荣便上了马,他不怕徐州兵作乱,不需他动用三百兵马,喊声杀贼,这厮们一个也挣不出去!

客不压主,这北地的百姓更是人便弓马,时溥也明白这点,虽是不甘也只得罢了。晨时左右,徐州军便离开了盐州城,循着官道走了十来里地,猛然间便听到了鼙鼓之声,很快地面便跳动起来,马蹄声中扬起了一曲粗犷的歌声:

长平侯,卫仲卿,七捷复河套啊!

营平侯,赵充国,重谋戮先零啊!

广平侯,吴子颜,兴汉扫群贼啊!

这大概便是边军中传唱的《武庙七十四贤歌》了,时溥听戍过边的老军说起过,最后一句是“汾阳王,郭尚父,再造我大唐啊”,现在听来比老军唱得要振气许多,最后一声长“啊”真是如虎啸般。没唱到了“汾阳王”,便有游骑赴了过来,一交言,果然便是灵州往盐州的,由军将高仁厚与韩逊押领。时溥叫了好,王重荣不欲往大府请兵大概还是贪权,他父亲若不能理事便合罢职的,这下来得好呀,也出了自己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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