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今非昔比（2 / 2）

身处东南一隅的船政众学子对左宗棠的声名有所耳闻，但从未亲见，这时见到不免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

左宗棠正欲上前，一个大浪打来，万年清号猛地颠簸了一下，陕甘总督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一旁的侍卫赶忙过来想要搀扶，却被左宗棠推开。他重新站稳，自嘲道：“老夫戎马一生，非是自夸，我敢说马背上左某不输与任何人，然而这舟楫却不是老夫所长，让诸位见笑了。”很快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今日来到这福州马尾宝地，见到诸位少年英豪甚是欢喜，使老夫不由想起自己当年也是这般意气风发，诸位将来都是朝廷的栋梁，是我大清巩固海防的依仗。”

“近来朝堂上有关海防和塞防孰轻孰重的争论不绝于耳，老夫认为海防、塞防俱重，两者不可偏废其一。老夫早年间见识过洋人的船坚炮利，知道咱大清有海无防这等情况不可一直下去。沈大人如今将船政局办得有声有色，照此继续发展，筹建一支强大的水师指日可待！”

言罢左宗棠不经意看向沈葆桢，迎上他的是对方自谦的神情。左宗棠亦颔首回应，随后将目光收回：“老夫身在边塞，心系海疆，在此遥祝各位马到成功，早日归来。此次来我还备了几份薄礼，赠予诸公。来啊，将礼物呈上来……”

众人看到有几名侍卫合力抬上三只檀木箱，其中一只好似最是沉重，瞿朗很好奇这陕甘总督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

箱子在甲板上放定之后，左宗棠命人依次打开，第一只箱子里装着十几件特制的鹿裘披风，远海航行御寒挡风不可或缺；第二只箱子打开，内里是十几支上好的黄铜打造的单筒望远镜；最后一只箱子，左宗棠亲自上前开启，打开后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艘瞧着极为精巧的船模。陕甘总督介绍道：“老夫十年前命人觅得能工巧匠一名，自个儿琢磨造了一艘可乘两人的蒸汽小火轮，这就是那艘船原样缩小的模型，用精铁打造，就此送与各位。借李太白的诗句与诸君共勉“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码头挂起准许启航的标志旗，万年清号的船员解开锚链，伴随着蒸汽轮机的一声轰鸣，船舰缓缓远离港口。

众人有次序地回到船舱，这时有一人快步走到瞿朗面前站定：“大哥！”瞿朗定睛一看是瞿三。

“你怎么上来了，不是安排你这一年在孟叔府上帮忙，等我回转吗？”

“瞿三要跟着大哥，照料大哥的起居，再说瞿三也有私心，我也想走出去瞧瞧这个大千世界。孟老爷挺通情达理的，还是他帮我和日意格大人疏通了，如此把我安排上船的。”

听瞿三侃侃说着，瞿朗心想，我这个私人助理可真是如影随形。瞿朗微微一皱眉，叹了口气，言道：“我说，别的同窗都不带仆从人等，就我搞特殊不太好吧？罢了罢了，既来之，则安之，上来已经上来了，也没法现在回去，只是这趟航程不要当我的跟班，帮忙船上做些杂役，否则可别怪大哥下个港口把你赶下船……”

“好吧，瞿三听大哥的就是。对了大哥，咱们这趟第一站是哪儿？”

瞿朗略一思忖，答道：“吕宋岛，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