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玖15(1 / 2)

  所以,素商在见到白乐安的那一刻,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紧锁眉间,直言不讳道:“你在利用我?”

  “抱歉。”白乐安将双手合抱,举于额前,弯腰正色道:“商娘子,我实在想不出,哪里还会比东宫内廷更加安全。”

  见他对自己行如此大礼,素商后退两步,赶忙避开。

  同时,她也彻底明白,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入了别人设好的局。

  白乐安其实早就心知肚明,这册包含着平昌公主之死冤情的话本子,即便写了出来,也绝无公诸于世的可能。

  可,若这世上无一人肯去为那个曾经披着浅绿色团花披帛,笑意柔软的小娘子伸冤,她恐怕会因觉得自己虚度此生而难过吧。

  他与平昌公主其实仅遥遥的见过一次。

  彼时,尚是景隆十七年的秋末。

  那一年,白乐安虽有幸高中,然风光无限的关宴结束后,便很快被打回了原形。

  不同于同科进士中出身高门的那几位天之骄子,他同其他人一样,依旧无官可做,除了整日忙碌于准备制举,还反而又新添了更多需要走访拜见的人。

  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高昂的日常支出。

  白乐安出身寒门,本就不怎么充实的腰包,早在放榜后凑钱举办各种宴会时全部花光。所以,从春日至今,只能考省吃俭用、躲避宴席,以及为他人代笔,勉强维持在长安城中的生活。

  实在馋酒馋的不行之时,他会到西市的一家酒肆当上一回说书先生。用平日见闻、读书闲想,和脑子里忽然蹦出来的有趣桥段编排成小故事,吸引更多客人光顾,以充当自己的买酒钱。

  那一日,他正在台上侃侃而谈,忽听一人高声道:“哟,那不是今科进士白乐安吗?”

  “他不都高中了,怎么还在做这些为人解闷的下等差事。”另一人立刻与之一唱一和起来:“不过,他以前不也经常去偷偷做代写话本子的贱差,用来应付生计。听说,他在私下里还同人一起做过生意。如今在酒肆说书,也不足为奇。”

  此两人,是曾经与他同宿一间馆舍的乡贡,放榜前还常常相互勉励,如今却只剩下满心的不服气。

  他们本就以揭他短处为乐,白乐安本不该太过在意。

  可因这一番对话,却让原本专心于故事本身的客人们,接二连三的迸发出惊讶的呼声,而后便是嘈嘈杂杂的低声议论,最后,甚至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指指点点。

  白乐安知道,在普通百姓眼中,金榜题名无异于平步青云,所以,他们期待的进士从来是,也只能是,只该是飞黄腾达,步步高升的样子,绝不该是他这样。

  毕竟,他曾经也这样以为。

  然而现实是,他常常处于饱一顿饥一顿的困境,但碍于进士出身的这个身份,能够在明面上用来谋生的方法,却几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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