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肆6(1 / 2)

  “稚娘,可要为他求情?”

  若是真的想要重罚长赢,李暻根本不会问她。崔稚晚知道,他是发现了自己睡不着,所以想着陪她说说话而已。

  正好,有些答案,总要听他亲口说才好。

  “如果他不引我进雅室,或者不撤冰,便不会有任何错。”

  连自己都未察觉,崔稚晚喉间轻滚了一下,才又开口道:“李暻,他明明只要让人趋我走便可。为什么?”

  “我能容什么,不能容什么,长赢素来分得很清。”

  怕她假装不懂,李暻又耐下心来慢慢解释:“见到太子妃孤身夜游,明知此后会有险境,不立刻上前护卫;明知你病后未愈,已经再受不得任何寒凉,却视而不见。

  “这样的右内率,东宫留他何用?”

  没料到崔稚晚从这话里品出的答案竟是:“所以,是因为……保护太子妃,亦是他的职责。”

  李暻哭笑不得,也不想她再在此事上纠结,便将一直背对着自己的人翻过来,直截了当说:“是因为,稚娘近日来生病的次数太多了,孤不想再见了。”

  崔稚晚看着他的双眼,沉默了片刻,而后竟然只是浅浅的“嗯”一声,转而问:“李暻,若是当时你在,会怎么做?”

  “我啊,”

  他的稚娘有多恨、多惧权贵之人不将他人性命当回事儿,李暻不是不知,然话到嘴边,终还是变成了:

  “不至于让你见到血。”

  早在听完先行归来的暗卫禀报时,李暻便知崔稚晚今夜定然是通宵难眠。果然,从躺下时起,她的呼吸便比以往要急促些许,甚至可以听出她在极力克制,却还是掩盖不住。

  明明元日那天,他便同她说过,自己早已发现了她怕血,为了便是能在此时帮她分担些许。然事到临头,她还是从一开始便选择小心翼翼的调整呼吸来遮掩。

  夜色越发深沉,她不知陷入了什么样的回忆里,几乎已经怕到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为了不泄露更多心绪,终是选择背过身,面朝里去。

  可隐藏并不会使恐惧消除半分,李暻猜,她怕自己坠入噩梦,所以定是在靠着反复去想白日那些并不怎么要紧,只要主动开口问,便能得到所有答案的事儿,来保持清醒,打发恐惧。

  成亲三载有余,他所做的一切,皆收效甚微,但凡一涉及她的旧事,崔稚晚仍旧绝不肯在他面前卸下防备。

  她不会相信他,更别说依赖他。

  虽明知时间已没有耐性来等他准备好一切,可李暻想,她既然现在不愿将自己的脆弱告诉他,自己主动戳破,也许只会适得其反。于是,他本想顺着她,不出声的。

  可谁知,崔稚晚却仿佛坠入冰窖,慢慢在寝被中蜷缩成一团,甚至控制不住的全身微微颤抖起来。

  恐怕是今夜有人坠亡于她眼前,实在冲击太大,且此事还与自己的枕边人有关,一时之间,她实在难以顾及会不会把他吵醒,惶惶中竟然闷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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