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比武招亲——事端11(1 / 2)
酷暑不断,宫内红墙青瓦格外灼热。
直到夜声人静时,温知危仍旧觉得炙热不堪。他躺在榻上,辗转反侧,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所见到高平侯府的惨像,鼻息间萦绕着那股血腥味。
让他觉得最为寒心,莫过于朝堂中的态度。
皇帝听闻高平侯府一家惨遭灭门,下令彻查此事。不仅如此,还对他们一家加官进爵,连同洛砚南都受到庇佑,赐他一块免死金牌。
对此,温知危也不过是觉得皇帝给一个苦头再给一颗甜枣罢了。
朝中涌动的暗流也得到消停不少,暗中使拌的人也开始敛去锋芒。
对于高平侯府灭门一按,大理寺卿也没有摸到任何的头绪,对外声称也不过是高平侯是自刎,其余家仆也都是跟随主子离去。
久而久之,朝中大臣便不再提及此事。
他实在是无法入眠,半坐在榻上决定去院中坐会。披上外袍便穿过长廊行至院中石凳前,见到那里似有烛光,走进一看竟是洛砚南坐在那小酌。
听到动静,他微微侧过头,见来人是温知危就扬唇轻笑。
他的指尖轻轻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小知了深夜至此,也如同孤魂野鬼这般长夜无眠?”
温知危会心一笑,裹紧身上的外袍,坐在他的面前。
仔细一看石桌上的白坛,“妄尘酿”三字闯入他的眼帘当中。他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一杯,“子让兄为何还如此伤痛,若是让殿下看到,定然是要罚。”
“罚?”洛砚南冷笑,“我们几人可不怕他,他需要我们,我们也需要他,互利共赢罢了。”
“外头都说高平侯自刎而亡,子让兄信吗?”他轻呡了口酒,说话时眸色染上了层醉意,月色下竟有些沉沦。
洛砚南听到“自刎”二字,失笑地摇了摇头。
“信。”
洛钦成是何等骄傲的人,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屈服于任何人的剑下,更何况任人宰割?若是洛钦成的高平侯府不死,那么死的便是洛氏一族。
“子让兄明白就好,”他猛地放下酒杯,笑吟吟地看着桌上的白坛,“果真是好酒,只可惜夜中风凉不适多宜冷酒,子让兄早些回去歇着吧。”
说罢,他便起身准备离去。不巧,洛砚南淡淡的开口:“温知危!”
他的身形猛地一顿,立在月色之下,微微抬眸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子让兄还真是第一次如此叫我。”
说话的语气里带有几分轻佻,却没有回过身去看洛砚南。
“多谢!”
为什么要谢我呢?
温知危心里嗤笑,继续往前走去,洛砚南的话他并未回答。
再次回到房中,往榻上面一趟,便沉沉地睡过去,今夜注定是个好眠。
翌日清晨。
温知危难得醒得大早,外面天色灰蒙一片,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动静。
走出外面一问,还未到卯时。
他也无心继续睡下,倒不如先到惊雨堂等萧衍,一同前去文华殿便好。
路过萧衍所住寝宫时,他不由得开始有些好奇,为何里面今日毫无动静?他行至窗下,想要前去窥探一二,却不慎踩到窗边树枝。
咔嚓——
“何人在外面?”
温知危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侧过身,奈何躲不过在暗处的影卫。
他只好往里走去,抬眸那一瞬间就见身着里衣,长发随意散落在肩上的萧衍。木然拱了拱手,低着头不肯去看面前的人。
萧衍轻笑一声,摆了摆手让影卫下去,故而上前一步,把他扶起,“小知了今日是睡不着,为何起如此早?”
他有些不解地抬头,“今日不需去文华殿上课吗?”
“啊?”萧衍一愣,笑着伸手去请戳他的额头,“今日休沐,再去睡会,嗯?”
他故作拉长尾音,语气轻佻,还不忘拉着温知危的手腕,往寝宫里面走去。转身往殿内走去,似是察觉到温知危对他投来的那些打量的目光,不由得笑着整了整衣衫。
走进去时才发现,里面烛光摇曳。抬头望着走在他面前的萧衍,脑子竟又糊涂了几分。
灯下看人,能比平常还要添三分颜色。
“知了应当是不介意与孤同寝,便宽衣去榻上睡会,可好?”
温知危点了点头,之前心中难免会有些隔阂,又回想起上次那番也是在这寝宫中睡下,心下又松了几分。
若是萧衍真想对他行欢愉之事,他也无法抗拒吧?
他不过是刀下躺在案板上挣扎的鱼罢了。
“殿下,陛下派人过来吩咐,说是要与外国使臣的公主,一同进行比武招亲。”
迷迷糊糊间,温知危听到外面院中那些人的说辞。可任由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清醒过来,只能躺在榻上面半梦半醒地听着。
“嗯,孤知道了。”话音落下,又过了片刻,听到萧衍淡然开口:“父皇可有说是那几位公主?”
“这……好像是明安公主和明珠公主。一同招亲的还有辽国的五公主。”
院中的小太监一一回答,却在说到辽国的五公主时,不禁瞥了眼正在一旁喝茶的拓跋濬,似有些忌惮。
闻言,拓跋濬掉了挑眉,神色竟是如此自得。
身侧的傅卿云想是听出那小太监的忌惮,悠然道:“我说你们辽国的公主,漂亮吗?”
拓跋濬笑着摇了摇头,似又想起之前被自家母妃追着要成婚的场景,一时打了一个寒颤,想都未想,脱口而出:
“自然是比不了江南女子水灵,温柔得体。在辽国,特别是公主,哪个不是骁勇善战,大公主若是个男子,铁定是被父王追加为下一任继承王位的人。”
一听这话,众人乐呵一笑。
仔细想来,明面上是比武招亲,说白了无非是变相和亲罢了。暗地里面可都不想牺牲本国公主嫁给他国。若是不受宠成为牺牲品也就罢了,若是受宠那么定又会起相争。
洛砚南收起折扇,在他脑袋上轻敲,“你又未曾见过江南女子,怎知他们长得水灵,性格温柔体贴?”
“我……我听我母妃说过,她就是个江南女子,长得美若天仙,辽国的其他女子都不能跟她相匹敌。”
拓跋濬仍旧是不服输地开口,想要去反驳洛砚南的话。
“是吗?”傅卿云轻抿了口茶,淡定自若:“改日给你介绍一个,可好?”
“啊,真的吗?”拓跋濬立马就来了兴趣。
傅卿云颇为无奈地伸手在他的额上轻拍一下,笑着提醒:“假的,你这年纪应该跟知了好好学一下。”
宋逾白见状,更是止不住心中那点雀跃的念头。
“改日让小爷带你去逍遥一阵。”他一把揽住拓跋濬的肩膀,一脸的坏笑。
身侧的赵溪闻闻言,握着茶杯的手猛然一顿,随即也不知想起什么,唇边泛起一丝苦笑。
萧衍干咳两声,“言川,若是如此,回头孤问太傅要几本书让你来抄。”
蓦地,宋逾白连忙捂住唇瓣,眼神惊恐地摇着头。他一介武夫,最怕的就是姬太傅,每次答不出来时,便是抄一本书。
现如今,他的书房里已经满满一箱书都是他的手笔。
温知危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便是坐在榻边的萧衍。
他猛地惊醒,连同被褥都被他挣扎之际,滑落到身侧,双眸瞪大地看着面前束着冠发的人。
见他唇角擒着一抹笑,脸色温和。
“醒了?”他伸手去拿一旁柜上的毛巾,“擦擦,瞧你一脸的口水。”
闻言,温知危连忙伸手去胡乱擦一通,发现过来时竟又被他摆了一道。
他的睡相一向很好,怎么可能流口水?
低低地暗叹一声,果真是抵抗不住诱惑,一次又一次地上当。他也不恼,低着头使劲地擦脸,心里咬牙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萧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温暖的触感涌上他的心头,身形顿时僵住。
“好了,”他拿过温知危手中的毛巾,“再擦下去,怕是要擦红。出去外头,还要被旁人说我欺负你。”
一听这话,温知危低下头,脖颈不自觉地红了几分。
见状,萧衍也不再继续逗他,朝着外面唤了声“云锦”便看到门口处走进来身着宫女服饰的云锦姑姑。
温知危连忙用被褥遮住自己,却听到云锦好一阵嗤笑。
“哎呦,温小侯爷这是在害羞?难不成真是殿下对你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话音落下时,躲于被褥下的那张脸已然熟透。
“云锦!”萧衍趁着语气叫了声,带有几丝警告的意味。
云锦这才敛住笑意,连忙叫外面的人把温知危的衣裳拿进来。还不忘开口调侃坐在那里岿然不动的人,打趣道:“殿下,你不出去,难不成要在这看着温侍读更衣?”
“孤这就出去。”萧衍抵唇掩住面露的尴尬神色,快步走出殿中。
走到外面时,瞧见外面的人一同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微微蹙眉,随即坐在主位上,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神色晦暗不明。
坐在一侧的赵溪闻,把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下暗道不好。不禁往里面瞥了眼,不料想被洛砚南踩了一脚。
他禁不住吃痛叫了声。
洛砚南假做诧异神色,连忙开口:“怪我不小心!”
赵溪闻:“……”
笨拙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也是如此笨拙不堪。
众人到达演武场时,刚过早膳时辰。
场内一众大臣坐于各自所安排的场地上,视线往下看去,映入眼帘的便是用木杉围起来的演武场。